“啊?”王小巴瞪大了眼睛。
听他说到“架空”两个字,连袁聂也给听住了,等着贾多舍把事情说清楚。
贾多舍又看了他俩人一眼,若有所思,沉吟半响,方才道:“本来我也没想到这一层,再说你们公司的事我也管不着,刚才听韩厂长那样一说,你们这样一问,我又仔细一想,好像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们刚才没听韩厂长说吗?现在下到问鼎的订单都是烂单子!你们刚从事这行,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烂单子,也就是说,有的外国客户下的订单,如果原材料好买,生产上按照常规流程运行就行,生产效率高,发货时报检通关都比较容易,不会被出入境检验检疫局扣住,或办太多的证件,那就算得上好单子。烂单子就恰恰相反,就像韩厂长刚才说的,你们生产上难度加大了,就算国际贸易部每个月都能完成一定的出口额,可是由于利润低,业务员的提成也跟着大大减少,没有收入,谁还好好开发和维护客户,不伺候好客户,单子更少,一旦陷入恶性循环,员工跳槽是迟早的事。”
“谁说不是这样呢?”王小巴突然插嘴道:“怪不得私下听着有人议论国际贸易部的一个经理辞职,带走了好几名业务骨干的事情,原来如此!”
袁聂想到那天苏紫紫黯然离开工厂的场景,又听贾多舍这样说,才明白为什么苏紫紫看起来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就连偶尔露出的笑容,也问题透着说不出的心不由衷。
“那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袁聂轻声问道。
贾多舍没想到一直在旁边安静的袁聂也关心起这个话题来,他只顾着和王小巴说话,并没有太在意旁边这个小伙子,因为刚开始打了个招呼,他几乎没有再说话,不像王小巴嘻嘻哈哈自来熟。
贾多舍又向四周看了一眼,远远地只有几个工人在用胶带封食品箱,附近没有其他人,才又道:“你们光听说了业务经理辞职的事,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比这厉害的多的事,还有好多呢!我也是无意间听说的,问鼎的二号大股东,因不满意董事长的管理制度,早就想把苏金盛挤走,自己单干。不过,由于这个公司是苏金盛白手起家一手打造起来的,于情于理,他也不敢公开这么做,因为还有其他小股东看着呢,怕最后搞不好众叛亲离。但是,明的不行,他就来暗的,联合了几个小股东,在外面又搞了一家食品公司,法人代表用的自然不是他的名字。”
“那,他要同时在两个公司管事吗?”王小巴道:“那也算风光得很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混个老板当当。”
听他这么说,贾多舍也笑了,道:“你急什么!毛还没长齐呢。这人呢,以前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一切变化都很快,别着急,说不定三年两载,你就发了,到时别忘了哥哥,以后要饭赶到你门上,别装不认识就行!”
“那哪能呢?”王小巴被贾多舍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对未来也的确充满了渴望。
贾多舍正要继续说下去,装货的领头的师傅叫道:“装好了,贾经理你看一下,签个字,我们就要走了。”
王小巴和袁聂都想听他再多说点问鼎的内幕,无耐贾多舍要赶紧跟着司机把货送到码头上去,报检员还在等着报检拿通关呢,否则万一迟了,装不了船,客户又得吵着索赔。
王小巴对袁聂道:“你听听,要是他不说,我们还蒙在鼓里呢,这么一个破公司,培训的时候赵子龙还给吹的天花乱坠,说什么公司的业绩一直很好,现在只是全球经济环境有点不好,再加上最近市场上竞争激烈,客户压价压得厉害,才面临一点小困难。这他妈的是小困难吗?我去!还说什么计划收购省城的贸易公司,打开内贸渠道。”
袁聂道:“你又何必光听他说,再说我们看新闻也知道,国际市场艰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赵子龙不是说问鼎公司产品质量的稳定性和供货时间的保证性,不是别家公司能比得了的吗?再说现在不是还有订单吗?只要生产部同意接下来的单子,就算是利润低,难道还挣不出我们这点工资来?我看你是多虑了。”
王小巴皱皱眉头,正要在说什么,忽听前边生产部的办公传来吵闹声。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大声道:“说好的这个月不涨工资我就不干了,赶紧给我结清工钱,我马上走人,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米下锅呢,一家三口挤在岳父家里,再不能拿钱回去,我还有脸回家,你们口口声声让我替公司着想,有谁替我们想过。”
他说完,稍微安静了一会,才又听到韩厂长的声音:“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工资根本不是我说了能算的,我不也一直在给大家争取吗?不光你们,我的工资这两个月也没见到一分钱,我已经问过了,公司正在想办法,财务上暂时确实拿不出钱来。从你刚进公司的时候,我就对你印象不错,说心理话,我们生产部的人,我会对你们负责。老乔,以前我们是共患过难的,多少次为了赶订单,我们一起熬过通宵,多少次工人闹情绪,每次都是你帮我硬压着,要不然我们的生产任务怎么会那么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