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刚落,始料未及中,蒙面的青衣少女手中蓦然飞射出两枚飞镖,一左一右对准了两根绳索。一切皆在须臾之中,容不得楚言郗多做考虑思量,两根绳索已断。折翼的身影倏然下落,伴随着阵阵惊呼,如同飞蛾扑火般华丽,如同共工撞倒不周山般悲壮,直直地向着地面上的钉板落下!
“司凡!”
几乎是同时,楚言郗一声惊呼,袖内真气强提,倏然而上,决然地出手一掌击于曲洛水身上,来不及看那破碎的身影如何零落,立刻飞奔至卓雅身旁,在最后一刻接住了卓雅的身体,飞旋而下落于地面。落地的同时,顾不上怀中卓雅的神色,目光立刻追随那道缥缈的身影。卓雅惊魂未定,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音节,只抬头而望,却将楚言郗痛苦挣扎追随着的目光尽数落入眼底。一瞬间,单纯如她,懵懂如她,却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另一端,曲洛水在楚言郗的掌力下虽避开了满目狰狞的钉板,却被重重地摔在一旁的木桩上。强大的冲击力下,她仿佛听到了周身的骨头发出碎裂的声音,匍匐在地,鲜血止不住地自喉间溢出。身体的痛,却远远未及心间的痛。虽然早知卓家对楚言郗的恩义,虽然从未指望过楚言郗会在这样的情形下择她而弃卓雅,虽然也因愧疚而希望卓雅得救……但是当一切事实都摆在眼前,当她终究成为被遗弃的那一个,她承认,她无法如预期中那么洒脱地接受,无法淡然到让自己平静以对。楚言郗,他的身上有太多责任太多道义太多背负,这样的人,终究是属于天下的,而不会也不能为了卑微的感情而停留驻足……
“曲姑娘!”司凡早在楚言郗出声的瞬间便自暗中出现,虽未来得及护住曲洛水,此刻却已守在她身边,审视着她的伤势,做着最及时的处理。
顷刻之间,山寨中又涌现出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立刻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司凡口哨一出,暗卫亦从虚无倏然出现,与眼前的人周旋起来。
混战之中,不远处突然又飞奔而至一道人影,落到楚言郗身边,为他掩护。
“文麒?你怎么来了?”信号还未来得及发出,楚言郗却意外见到本应在远处候命的楚文麒。
“我实在放心不下……”楚文麒的目光滑过楚言郗,终无法克制地停留在一旁仍未缓过神来的卓雅身上,望着她苍白无助的面容,禁不住浮起心疼的流光,却还是不忘眼前的处境,对楚言郗解释,“我将令牌交给柳煦了,他会见机行事。”同时,利索地自袖间抛出信号弹,看着弹火在空中华丽地绽放开来。
眼见楚文麒放出信号弹,知晓救兵将至,蒙面的青衣少女不再淡然观战,同样信号一出,又一批黑衣人加入混战之中。而且显然,这批黑衣人才是真正的高手,而不似先前那些乌合之众那般容易对付。
“文麒,保护好雅儿!”眼见场面越来越混乱,楚言郗交代一声,三人在混战之中寻求出路突围,楚言郗却还是忍不住分心向着曲洛水的方向张望,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混战之中,楚言郗不得已与楚文麒和卓雅分散。知道楚文麒必然会尽全力保护好卓雅,便收敛心神全力应战着。
楚文麒护着不会武功的卓雅一路迎击一路逃命,黑衣人却似乎誓不罢休紧追不放,甚至……似乎他们一开始的初衷目的就是要卓雅的命而非楚言郗的……
眼见底下激烈的战况,独自在高台上的青衣少女却依旧一派悠闲自在。一直不曾开口的她此刻却悠悠叹息了一声,对着不远处阴影的地方淡淡开口:“殿下,你的恶趣味越来越剑走偏锋了。”迎来的,却是暗处淡淡的笑声,让她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是吗?本来的计划是利用楚昭的人把太傅千金抓来,以此来挑战楚帝的底线。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们早就打探清楚楚帝与卓竞昀之间的过往,亦知卓家对楚帝的恩义。但,人性,又岂是单单用恩义来维系的。如若太傅千金无法被救回,他们不相信楚帝与卓家之间还能完全毫无间隙。如若楚帝为救太傅千金而主动入套,是死是伤都是他们所乐见的。况且表面上,整件事情出面的都是他们楚昭自己的人,他们就当是开个玩笑也好,热个身也罢,将此事作为他们在楚昭出手的序曲。可是谁料,曲洛水的意外卷入,却让整件事情的性质也起了变化。
一边是情意,一边是恩义。此事古来无两全。而身陷其中的人,也必会因着这样的抉择而痛苦纠结。殿下似乎特别热衷于让楚帝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让楚帝饱受心理摧残,于是策划了这样一出戏码,没有了先前的思量和目的,仿佛就是为了看到楚帝的为难楚帝的痛苦。自然,殿下对那位曲姑娘是不同的,所以曲洛水身下那看似阴森恐怖的钉板其实早就被做了手脚,失去了原本伤人的作用。相反,那位卓大千金就没那么好运了,只因没入他们家殿下的桃花眼,他们也就根本没有抽出多余的闲心来关照她来在乎她的处境……而根据殿下下达的指令,不管楚帝最终的选择是什么,卓雅的命他们是要定了。
“殿下,你真的认为卓雅的死会让楚帝和卓竞昀之间有所隔阂吗?”青衣少女槿儿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