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晌,才放缓口气,你是进士出身,当都监的资格已经够了。
够资格有什么?没有钱哪里能当上?张亢的面容在营地零星的灯火下忽明忽暗,兵部、枢密院、太尉府,处处都要打点。
那你为什么要过烈山?不是过江吗?
过江抢晋国的?张亢冷笑道:去投北府兵的罗网吗?
刘宜孙彻底惊呆了,你要抢宋国的百姓……
那我就是丧心病狂之徒。良久,张亢吐出两个字:昭南。
一股寒风拔地而起,吹起身上的衣袍,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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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城西的客栈中,一片旖旎春色。淡淡曦光映在红绫帐上,帐内传来柔婉的歌声,自作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行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
充满韵味的诗句如歌如画,静心去听,彷佛乘在一条摇荡的小舟上,伴著优雅的箫声穿过一座座烟柳画桥,如梦似幻。
小紫斜身坐在程宗扬绷紧的腹肌上,手肘支在程宗扬胸口,一手托著香腮,她身上披著一条紫色的缎子,裸露出雪滑的香肩和晶莹的玉足。她用足尖轻轻佻弄著梦娘的玉体,笑道:阿梦是才女呢……还有吗?
梦娘想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小紫在梦娘玉颊上捏了一把,笑道:不记得就罢了,好看的小说:。好了阿梦,诗也吟过了,我们换个姿势吧。
程宗扬张著腿,大模大样地半靠在榻上,背後很舒服地垫著几个枕头,虽然这会儿身边群芳环绕,他的脸色却不是一般的难看。
死丫头,程宗扬字字血泪地说道:天都亮了——你该玩够了吧?
没有啊。小紫笑道:谁让你站不起来的。
干!我把你十八处穴道都封了,看你还能不能站起来!
小紫竖起食指,认真地摇了摇,站不起来就是输了,不许耍赖哦。
程宗扬道:早点办完事,到临安来找我。
人家不去临安。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想跑没门!程宗扬咬牙切齿地警告道:还有,不许和死老头走得太近,告诉你!男人吃起醋来,很吓人的!
小紫皱了皱鼻子,大笨瓜!
程宗扬嘱咐道:有事找武二,那么壮的劳力,不用白不用,他欠我的钱还没还呢。
知道啦。小紫伏在他胸口,用鼻尖在他颈中蹭著,然後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娇声道:等你回来,人家让你开,苞哦。
拉倒吧!我要再信你,我就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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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时程宗扬没有惊动太多人,前来送行的只有孟非卿、萧遥逸和秋少君。
看到秋小子,程宗扬不由吓了一跳。一夜不见,这小子下巴上竟然多了一丛半尺长的胡须,风一吹飘飘荡荡,如果不是两眼一边一个青眼窝,看起来颇有点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
秋少君抖了抖胡子,一脸沾沾自喜地说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程宗扬像看猴子一样看著他,半晌才道:秋小子,老实跟哥说,是不是谁凌辱你了?
秋少君头摇得拨郎鼓似的,没有没有。哈哈,那个姓武的暴徒其实是个胆小鬼!我们刚比了半场,听说我要跟他决斗,就躲的没影了。哈哈哈哈!
程宗扬心里嘀咕道:武二那是犯不著跟你玩命吧?
这胡子是怎么回事?你下巴长头发了?
月姑娘说我整天跟在她後面,能不能成熟一点?我想了一晚上,於是就用头发做了个胡子,你瞧,秋少君说著一手捋著胡须,口气深沉地说道:这样是不是很成熟?
程宗扬板著脸扭过头,萧刺史,麻烦你找个大夫,给秋道长治治病!
萧遥逸道:秋道长的病包在我身上!程哥,快去快回!我下半辈子可就指望你了。
秋少君抗议道:谁说我有病?
孟非卿一把按住秋少君的肩膀,对程宗扬道:一路顺风!放心,江州丢不了!
铁栅打开,小船驰出水门,沿江逆流北上。
远远能看到江畔血战後遗留的战场,夏用和机关算尽,布下天罗地网,如果不是殇侯适逢其会,赶上搅局,星月湖大营这一仗即使能成功溃围,也必定伤亡惨重。结果夏用和筹划多时的决战以宋军失利而告终,局势顿时逆转,陷入绝境的成了宋军。
金明寨的粮草本来就不多,又被期明信和卢景联手放了把火,能救出三成已经不错了,。程宗扬敢肯定,现在所有的宋军都在饿肚子。从三川口到江州城下,宋军屡战屡败,士气已经降到谷底,在後方粮草供应上来之前,无力再战。
但宋军即使败上一百次,只要想打,照样还能打下去,星月湖大营只要败一次,就将彻底出局。这是场从开始就不公平的较量,是一场狼群与雄狮的搏杀,狮子虽然威猛,豺狼的数量却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