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少,漫山遍野,东边看不到边,南边抵六合,大军安置非常有条理,极有气势…沈庆之回来了,慕容铎必定也反,因为沈庆之坐的就是慕容铎的船…金陵投降了…沈庆之来了…最少五万军队,实打实的不虚报!
听到以上这些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尔朱大石恨不得去死。
如今他的鞍山镇才不过三万不到。
自从去年被江东两次痛殴之后,淮左士兵已经患上了江东恐惧症,尤其是对沈庆之,他这些日子在军中也听到士兵们对赫连玉树死于沈庆之刀下的评价,评价居然是遇到那厮肯定是个死啊,赫连大人失心疯了吗,居然去惹那厮?
军心如此还怎么打?其实尔朱大石也已经患上了江东恐惧症,野战,他是断然不敢在和沈庆之战了,守,又能守到几时?然而弃土乃是死罪,他假如不战便退,朝廷也绝不会放过他的,更何况,慕容铎一反他能退向哪里去呢,去合肥要过江,去河西也不成,河西近日和西北的乱党勾结密切,想必和江东也有勾结…
所以,一直到沈庆之抵达鞍山,尔朱大石也未曾出动一支人马来和沈庆之硬碰硬,他甚至把城东南的鞍山渡口都一把火烧了,只将全部兵力集结在北面临江的鞍山城内外,城内一万,城外则设六营,绕着城背着江如半朵梅花一样摆放。
在营前,营间和城下,也不知道放了多少鹿角,弩弓,挖了多少沟,其中或者引入江水埋下拉网,或者灌入火油准备点燃,旱沟中则埋了无数的铁钉锐爪,在营和营之间还有一道宽有十数米的大沟,简直就如一条护城河。
反正他鞍山城靠着长江,不担心被断水源,至于城内粮草武备也全。
沈庆之抵达之际,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尔朱大石这是铁了心的要和他耗到底,假如强攻的话,在城头利箭的覆盖保护下,沈庆之想拔营就可能要消耗掉最少上万的人马!
对此,霍二表示尔朱大石太没种了。
士兵们,包括尔朱大石的士兵们也这么想,不过人人也以为这才正常,至于尔朱大石心中多么苦他们也就不管了。
但这些心理上的优势假如不能转化为实际战果的话,又有何用呢?看着这城,沈庆之不禁头疼,只能先下令扎营,同时安排骑兵散到大营后路四处查探到底有没有淮左的伏兵,若有,先剿灭那些军马再说。
在江东军马抵达后扎营之际,尔朱大石一直端坐在城楼上看着下面。
作为强硬的淮左统帅,虽然他屡屡败给对面那位年轻的对手,但现在的他心态已经非常的平和,你沈庆之善战我承认,你沈庆之善攻城我就不信了,因为他知道每个军队有每个军队习惯性的打法风格和长处,这个世间绝无野战无双攻坚也第一的军队,所以他料定,自己这种乌龟阵决对能拦住对方。
但当他看到肯定是新组建的江东军队,扎营之利索时,这点信心又不禁有些动摇。
因为,沈庆之的部队从主帅下达扎营命令开始,到扎营结束,他就没有看到什么军官在其中指手画脚,几乎都是一句话,然后士兵们就自发的动了起来,也就是说,这些士兵对军务的熟悉程度已经可以用娴熟来形容。
假如部分部队如此也就算了,可整个对方军队都是这般,一起扎营,一起结束,完成后的营地对防御和进攻以及瞭望警戒等,皆有考虑,以尔朱大石的眼光也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来,那么这就实在太可怕了。
心惊胆战之下,尔朱大石忍不住骂道:“江东何时能有六万老兵?这老兵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他周围的将校看的也都无语。
沈庆之部令行禁止由此可见,要是一支六万人的集团大军,能这么随意又细致的完成一项集体任务而做的这么完美的话,那么他们在进攻时必定能爆发出相当可怕的战斗能力。
因为军队,就是靠集体的力量压制过对方集体的力量,打散对方的组成才能取得胜利的…
怎么办?城头的淮左诸将不由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那片营中响起了聚将鼓声。
如果说之前在金陵城下的一次聚将带给慕容德和尔朱平的压力巨大的话,这片聚将鼓声带给尔朱大石等人的压力简直可以用摧毁性的来形容,闻声,城头淮左各将惊的面如土色,江东难道一来就要开打?
此时,天已黄昏。
一轮晚照临江欲下,斜映着那片红旗林立的大营,在他们看来,也不知道是旗红也不知道是天红,又或者是即将开始血战的预兆吗…各路军将正向大营疾驰,传令的双旗号兵还在向更远处跑去。
悠长的喊声穿过沉闷鼓声,划过围城中的人们的心头,他们在喊:“大人点将,大人点将,大人点将…”
中军帐内,沈庆之高坐其上。
一个又一个将领带着少数亲卫从各处策马奔至帐外,翻身下马把战马丢给跟随,就入帐中先见主帅,然后按着他们之间的军阶位置,一一站好,这时鼓声还在轰轰的作响,沈庆之身边的陈再兴就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座沙漏上的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