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因为尔朱大石最后的决定,而前往葫芦口的合肥镇副指挥使李万春,已躺在冰冷的河滩上,身首两分,他至死不明白孙正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沿着他的部队逃窜的方向看去,鞍山处的夜空一片暗红,孙正川不想可知,一定是沈庆之得逞了,不然宋铎除非傻逼了才会自焚!
庆之啊,孙正川笑着摇摇头,脸上不知是喜是无奈,随即扬臂一振手中染血的大戟,喝道:“莫被小儿比了下去,走!”
这一刻,陈镇川仰望西北方那片如火的夜空勒住了战马,吩咐全军最后一次休息。
这一刻,闫振平在北上,已经绕到鞍山渡口附近的慕容铎看着西南处的大火在船头大笑起来:“玩爷就是这种下场,哥几个,拿酒来,还有,给爷躲在边上先,等尔朱大石来的话,杀了起来爷再去!”
“将爷说的是,除了沈庆之是个爷们外,这群孙子也不是好鸟,先让他们出点力再说。”
“是这个理!”
也就在这一刻,尔朱大石正催促水师加速向前,他面色灰白的看着东南向的那片大火,如宋铎一样迷茫之后,他已经恍然,原来他们被江东子玩了!
“快,去断了他们的后路!”尔朱大石声嘶力竭的吼道,淮左的名帅此时已经形如疯魔,可他不知,来自采石矶的一群国人大爷们,现在正无声无息的蜷缩在他的大营对面。
若他能早些出兵,或者会察觉到这支从贴北岸来的船队,但尔朱大石一直在耐心等待,因为烧掉漕运非他所愿,他现在甚至有些恨,自己该在岸上,何须心急要亲自去拦截对方后路复仇呢?假如不是记挂那份兵败之耻,也许现在岸边局势要好很多!
“射!射!”
“即刻调后路骑兵向前,急速派人去催李万春回军。”
“命令左右部,向南撤退,集结弓手在旷野处,准备覆盖敌军枪阵!”
“第一阵,向前,钉在那里,督战队上去!后路向外撤!”
身在核心战场的宋铎在下达应变的命令,心急如焚的他喊的口吐白沫,两边的火海已经蔓延至中路,这片区域的温度已经令人汗流浃背,宋铎能看出自己士兵们心中的恐惧,但不顶住沈庆之的进攻,一切就完了,本不屑他的达奚安渡提刀站到了他身边,没办法,宋铎危矣。
身为外人的他要比宋铎看的更透彻,从第一片火起后达奚安渡就知此次淮左又要败了,对方既然有这样的算计又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手段,除了正面的这些军队外,侧方后方,会不会也有敌人?
不过就算清醒如他,也不能不先顾眼前。
因为,这个时候,在这片暂时还没有骑兵出现的战场上,在两厢大火的照耀下,沈庆之手下的部队以普通而严整的枪阵打头,缓步推进,已经压到了他们的弓手射程内。
他们以一色的铁甲护卫全身,一排持盾,后军持枪,他们手中持着的还都是比寻常大枪还要长上半米的长枪,现在前排已经放平,后排架在前丁肩头,依次叠加,约五百枪兵组成纵二十人宽的阵势,厚有二十五重,有如方铁一块,正当头压来。
宋铎的部队抛射的箭雨叮叮当当落在他们的头肩,有人倒下,立即有人跟上补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乱像,与之相比,在这列军阵后的江东弓手每射一拨羽箭时,淮左军中内总响起一片惨叫…
已经目睹左右两翼败局的达奚安度明白这些士兵的精锐绝非现在排列于宋铎面前的士兵能够相比,不过,他也已经看出,江东军马不多,可就在这时在宋铎身前的弓兵才欲再次抛射之际,对方军阵内忽然响起了一声令:“掷!”
然后就有不知道多少短枪从对方军中腾空而起,转眼临头,铁枪沉重,甲不能挡,呼啸凌厉,声震全场,淮左中军瞬间塌陷了一片,这对淮左中军来说,是灾难性的打击,达奚安渡大惊失色,沈庆之部如何会使河北禁军营的破甲投?
下一刻,沈庆之振臂大喝:“淮左宋铎欲劫漕运图谋叛乱,今我江东子弟奉令杀贼,只诛首恶,弃械者生,顽抗者死!”
左翼,霍卫青部响应,右翼杜明律宋天部响应,三路军立即一起向中路压迫,很快,就从三面对准了宋铎亲帅的断后一部,利用特殊环境,在这局部战场上完成了一次兵力多寡的完美逆转!
身在部众之中的沈庆之看着宋铎狼狈焦躁又不得不强自镇定的模样,他发自内心的微笑了起来,他苦心训练的士兵以前所未有的枪刺模式对付上这个时代的军马,果然所向披靡,曾经让整个江东为之头疼痛恨的宋铎,哪怕拥有二万余军马,还在主场作战,也不能挡住他部下们前进的脚步。
由北向南去打,果然轻松…
他的笑容在两军对垒,烽烟遮天的战场上,简直匪夷所思,对面的宋铎看到后心中气愤深感耻辱的同时,也不禁担心,江东会不会还有手段……
孙正川带领的八百铁骑,在出其不意击破李万春部之后,再奔数十里路,追逐着对方的残兵,终于接近了这片杀人场。
之前他眼中的那片暗红之下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