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可他毕竟是国人,已经习惯了三百年来国人高于汉人的思维,对于宋铎那些举止他不过是按部就班去做,甚至还因宋铎被提拔后对自己也不甚感激,而劝诫自己需要心胸开阔,并以为这是对宋铎的又一种无心恩赐。
怎想,这是燕庭末代,国人力弱,对面汉将也有血有肉。
种种因导致如今的果,淮左因此大败难挽。
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宋铎再问:“此次羽真偲损兵折将,怎不见大帅有所惩罚?”
“已…”尔朱大石欲言又止,他已经罚羽真偲半年薪俸,但在宋铎说出那些话后,他忽然觉得,惩罚确实太轻,但国人之间的关系盘根纠缠如同渔网,连他也难挣扎的开…
室内渐渐无声,宋铎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向屋外,尔朱大石来提他时使左右退下,周围无人,忽然之间他看到尔朱大石腰间的刀…沉默半响后尔朱大石低声问他:“宋将军,我问你,除此之外,我尔朱大石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大帅对在下其他方面还好,不然宋铎岂会效命多年,河东不是不曾招徕过在下。”宋铎敷衍着,想努力站起寻机挣开绳索,尔朱大石扶起了他,又问:“若我严惩羽真偲,并使你为我之下第一人,不知宋铎将军可愿如过去一样帮我?”
“…”他话锋突变,令宋铎大为意外。
尔朱大石叹了口气:“如今天子病重,太子三子争权夺势,而韩中正羽翼已丰,若此时漕运一断,京都必定大乱,国朝危矣,尔朱大石身负国恩不敢相忘,唯有尽力破贼扫除不臣,若将军体谅本帅一腔忠义,还请允诺。”
说完他拔刀将宋铎身上绳索割开,后退一步,道:“假如将军心寒,尔朱大石不敢强留,且看过去情分,放你离开,如有一指加害尔朱大石死后不得超生!但再相逢,不死不休!”
说到最后一句时,尔朱大石双目圆睁威风凛凛,宋铎站在那里思绪为之急转,他不信尔朱大石真的就此信任自己,只在想尔朱大石怎么会如此,忽听尔朱大石说出一句:“宋将军真以为韩中正能如我这样对你?”
闻言,宋铎不禁一愣,这个时代的他们还不能想到就在短短一年帝都那次民变之后,遍地的烽烟便会把传承多年的秩序和观念彻底焚烧殆尽。
转变就在民怨积累到极点后的短短数周!
此时宋铎只想到,尔朱大石定已经完全掌握自己和韩中正的勾结,一旦上交,自己就成替罪之人,且他既然识破图谋必有防范,那么自己所图成空后,仓皇东去也不过是一无用之人,有孙正川沈庆之等虎狼的韩中正,又怎会重用自己如尔朱大石现在?
宋铎权衡再三,终于动摇,但又开始患得患失,事后尔朱大石真会如他所说吗?
尔朱大石观他神色,立即道:“来人!”
宋铎狐疑的抬起头来,精锐亲卫扑入的一刻尔朱大石沉声下令:“持我军符即刻前往淮都,将羽真偲拿下押送这里,令淮都监察厅总领费连康代之。”
宋铎连忙喊道:“大帅,不可。”
“嗯?”本就在作态的尔朱大石看着他,宋铎叩首:“承蒙大帅宽恕,但羽真偲罪不至此,何况当时羽真偲还真为大帅效命厮杀过,大帅若处置了他,末将该如何自处?”
“我已经说过,对你既往不咎。”
“若大帅真肯再用末将,末将恳请大帅勿让左军混乱,不然江东来袭,只靠宋铎无法抵挡。”
“唉!”尔朱大石仰头长叹:“韩中正何德何能,居然收尽才俊良驹。”
亲卫看到他们这样,不禁不知所措,决定趁热打铁的尔朱大石挥手示意道:“点将。”
点将鼓声响起的一刻,他搀起宋铎,语重心长的道:“国事艰难,我辈唯有死战不臣,才能上报天子,下保富贵,将军切勿再误人误己!”
宋铎低头不语,似有惭色…
夜渐深。
六合城外千帐灯。
忙碌完毕后沈庆之独坐在骑营门外一处青石上,看着秋日的星空,想着自己的心思。
这般龌龊手段背后是叔孙承德,还是慕容平南,还是被自己羞辱的呼延山,还是他们全部?沈庆之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比起现在的这些用刀可以驱走的不快,他心中更在意的记忆中该要来临的淮左江东第二次大战。
那些年,韩中正去后,江东颓废,只靠孙正川孤勇死战才换来北伐功成,然后扶桑的入侵和罗斯的祸心就使得的复兴之路从此陷入了泥潭,至沈庆之死犹未见到光明。
这些剧变背后的因,沈庆之不知。
但起头在谁,沈庆之记得清清楚楚,是淮左的宋铎设计陷害韩中正,才使韩中正重伤不治!他心中复兴大敌有六,扶桑罗斯伪燕西秦和河东的败家子,但第一还是宋铎。
若无宋铎的背逆之举,若韩中正在,江东局势天下局势都不会如此,这一切都是连锁反应,曾经的沈庆之面临艰难回忆往昔时就常常在想,假如自己能有机会,一刀斩了宋铎便无意外。
可只有到了今时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