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芷晴很早到了医院,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心中稍稍宽慰,想到,幸好,辛芝薇没有再来。
于是走进病房,将手里的粥放在医院里,戎天琪的一双眼睛闭着的时候,她竟然看见他的眼珠在转动。她心中一愣,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才见到他忽然放松下来的神情。一双眼睁开来,看见她逆光站在窗户边上,外头的阳光因为昨天下过雨后,正是最好的时候,戎天琪嘴里喃喃叫着,“天使……”再闭上眼睛,睁开来的时候,弯着唇,“幸好不是幻像,呆子,你终于肯来了呢。”
白芷晴就搞不懂为什么戎天琪的笑容还能这么温暖。
拿出一碗粥放到他面前,语气不自觉地生硬,“自己起来吃。”
戎天琪忧伤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之后,可怜地睁着大眼看向眼前一脸严肃的某人,忧伤地摸了摸心脏,“我爬不起来。”
白芷晴冷笑,“现在知道断腿的坏处了?当初怎么就那么轻易去帮人家呢?”
“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觉得应该要那么做,哎,呆子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一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朋友,难道还真的看着她摔个半身不遂?”
白芷晴后来想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拿了碗,朝着他嘴里也不管多少快慢,一股脑地把粥塞进去。
“好烫好烫,快放下,放下屠刀!”
白芷晴咬着嘴唇,恶狠狠地说,“戎天琪,有时候看你这样,我真恨不得把你的脑袋劈开来,看看里面装什么东西。你就真不怕自己也摔个半身不遂,就不怕到时候我不要你,就不能想想,那个时候你是用怎么期待的口吻和我说你要和我一起去欧洲的?虽然我知道,那可能是个遥远的梦想,还是你真的其实就一点儿不想去呢?”
白芷晴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全部说出来,看着床上某个“眼泪汪汪”的人,心头一软,“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哎,戎天琪,你有什么委屈,你就说!”
“没委屈。”他安静了一会,伸出手,抓住她发梢的尾部,眼光温柔,“就是想到,万一你不要我了,以后我该怎么办?”
其实这怎么可能,白芷晴心中偷笑,他想太多了。
但她表面上依旧也假装认真地思考,并提议道,“不如你出家做和尚如何?如果我真的不要你了,你去道观,有一天万一我心血来潮想要烧香拜佛,就又看到你了,到时候一个忍不住,我们就旧情复燃。”
“啪!”她的脑袋被狠狠地敲打,有史以来最最痛的一次!
“你还真说得出口啊,白芷晴,没发现你,心里这么活泼开朗,积极乐观,其他书友正在看:!”他讽刺,眼中有一点点不满,说这样的话,无疑给他们的未来,下了一个奇怪的诅咒。
傍晚,徐正严也来看他。他看见戎天琪又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有些故意扩大瞳孔的嫌疑。这让他感到害怕与陌生,他安静地和他说,你来了。他点了点头。走到他的床前,却不拿椅子坐。
“你到底怎么了?”徐正严问。
“什么怎么了?我摔断了腿了。”戎天琪摸了摸自己腿上的石膏,脚因为疼痛忍不住收缩了一下,“而且还很痛。”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之后,他看到戎天琪迅速变空的眼神,奇怪地说,纯粹像个小孩子,“那你问的是什么?”
“……”
当晚他们聊了很多事情,从小时候到长大,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回想起来的好多事情,戎天琪笑得合不拢嘴,大大的眼中暗暗地恢复了连自己都发现不了的神采。徐正严说了许多他最出丑的事情,就为了能博他戎少一笑,索性,最后并没有白费心思。
到了第二天早上,徐正严睡在了他的屋里,发现床位上空着,他着急地跑出房间寻找,找遍整个走廊,整个楼层都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请问你是这号病房的家人吗?”后来他傻傻地站在病房门口,站了不知多久,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连忙转过身,充满光彩的眸子在看见来人只有一个中年医生的时候迅速就暗淡了。而这个暗淡,到最后他跟着中年医生进入房间,看完一些东西后,慢慢演化成了绝望。徐正严逐渐发现,在他成长到了一个更高年龄段的时候,生命中出现的厄运,越来越多。
后来,秋天到了再深一点的时候,戎天琪出院了,这次住院的时间似乎特别长。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摸着自己的很长的发,清脆地笑了声说,“真是的,两个月,让本少在这破屋子里花了两个月的宝贵时间,呆子,你说这医院该不该杀?”白芷晴微微笑,牵住他的手,避免他一时气愤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两个月已经算是快的了。”
徐正严跟在他们身后,也随着笑笑,“我觉得你应该再多住一个月的。”
戎天琪很爽快地给了他一个白眼,“白痴。”狠毒地看着他。
三个人并肩站在医院外头,徐正严最后抬起头看了看,嘟囔着说,“戎天琪,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