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后,希诺的父亲几经波折考入大学。她母亲,也是在那时候入学的。两人同在音乐系。父亲当时散发着一种冷酷的气场,加上他帅气的外表,所以,当时很多女孩子都倒追他——但都被他冷酷地拒绝了。意外的重逢,亦使得母亲深深地被他吸引了。希诺的母亲,也开始激烈地追求他。母亲是那样地执着,使得那样的父亲,拗她不过,两人算是勉强在了一起。
“听爸爸说,我妈妈,在那个年代,也算是大学里的校花之一呀。”
她和他,1980年代“校花与校草”的往事。
我不禁会心地一笑。
“妈妈的出现,是爸爸这一生最大的转折点。爸爸告诉我,在遇到妈妈之前,他因为曾经的经历而痛恨世界、拒绝一切、任性、冷酷……”
“你爸爸经历的过去,具体是什么样的呢?”
“爸爸出自音乐世家。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留学欧洲,在法国和奥地利的很多著名音乐学院游历和学习,是老一辈的音乐家。新中国成立之后,爷爷和奶奶回到了祖国。可是,在文革时期,爷爷被打成反革命,家被抄了,很多乐器被砸了、烧了……在1976年‘四人帮’粉碎的前夕,爷爷却没有等到黎明的来临,终于因为癌症晚期而去世了。”
“你爸爸在那些年,过得真不容易。”
“爸爸说,在那个'伤痕文学'描述的时代,他的遭遇也不算少见。但是,妈妈的似水柔情、无数次的鼓励、无条件的信任、包容但不纵容,以及——在他每次低潮的时、都会出现的温和微笑,终于融化了冻结在爸爸心头的那些坚冰。”
“你妈妈可真执着,真厉害。”我称赞道。
希诺点了点头,然后继续。
随着岁月的慢慢流逝,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只是她母亲的单方向付出。她的父亲,也爱上了她母亲。真正的爱情,来到了他和她之间。这种互相的爱,变成了一种伟大的力量。希诺的爸爸被这种力量改变了。他不再冷酷,不再任性,也不再痛恨那些痛苦的曾经。他开始寻找方向,开始为之奋斗,开始与人交流,开始关心他人,开始——为爱人遮风挡雨。慢慢地,希诺的父亲,由一个任性叛逆的大男孩,变成了一个坚忍奋斗且懂得如何去爱的好男人。父亲在母亲的鼓励之下重新振作起来,励志像当年的爷爷那样成为真正的音乐大师而努力;母亲本来就爱好音乐,也曾梦想成为长笛大师。大学毕业后,两人由学校分配了工作。正如他们两个所希望的,他们走上了从事音乐艺术工作的道路。
一切看似都开始变得顺利和美好,波折却接踵而来。很快,两人到了婚嫁的年龄。可是他们当准备结婚的时候,母亲家里却坚决反对——希诺的妈妈出自高干之家。为了在一起,希诺的母亲选择了与家庭决裂。折腾了两年之后,他们好不容易才结了婚。
“后来呢?”
“……妈妈她身体本来就不是非常好。在生下我和妹妹之后,她的身体也没有好好地恢复。当我三岁的时候,妈妈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妈妈,带着对爸爸矢志不改的爱、没能完成梦想的遗憾、对不能照顾我和妹妹长大的愧疚,死在了爸爸的怀中。这支长笛,就是妈妈留下的,爸爸把它交给了我。爸爸因为深爱着妈妈,后面一直都没有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