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有泪。
人生的大喜大悲,他在一夜和一个清晨间便领会到了。如同那一年的冬夜,在知道代表着生命流逝的飞机失事。
这家医院他来过几次,那个曾经的小护士,对他印象颇深,所以在看到这个每次来一次医院,总会是满目憔悴狼狈相的青年,总会带着好奇。尤其是知道这位明明有着极深背景,甚至连院长大人亲自陪伴过的青年,居然会流露这样悲伤的神色时,就更加奇怪了。
小护士偷偷撇着静静靠在门口的青年。
因为是重点监护病房,没有主治医师的批准,没有人可以进得去。只不过如果这个青年开口,貌似这个医院没多少地方进不去哦。张扶云没抽烟,她找不到借口上前,学着上一次装冷抽掉他的烟,所以只能远远的看着。
穆朝阳和老五联袂而来时,同样只看到张扶云那副伤心欲绝的摸样。
老五很淡定的停住脚步,却是被从一侧走来的聂如烟拉住,“他心情很不好。”
老五点点头,穆朝阳说你们等着,我先去一下。
穆朝阳和张扶云并排靠在墙上,想学着张扶云那样一手插口袋,一只脚抵在墙上,结果远处的小护士直接叹了口气转头离开。
那个胖子实在太挫了啊。
穆朝阳不知道有个小护士偷偷给了一个太挫的评价,看着身侧青年,欲言又止。倒是张扶云出言安慰,“穆叔,你不必自责,这件事情,谁也没想到。”
穆朝阳干干一笑,一时间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安慰身侧青年。
“郭姐还在就行。”
张扶云挤出一丝笑容,笑的比哭的还难看,继而安静问道:“我就是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哪边出的手?”
不管是谁出的手。
我必将以牙还牙。
因为我是一直睚眦必报的西北狼。
郭香宜的孩子被流掉了,这事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张扶云,都是一种打击。
“少爷啊,这事你冷静一点。”
穆朝阳有些额头生汗,少爷和老爷的脾气差不多,一般碰着大事,尤其是很让人大动肝火的事情,越发的安静冷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越是这样,越是让他不放心,“这事情恐怕是有人刻意做的,我和老五觉得,这事不像是东北人的手笔。”
张扶云试图掏烟,最终放弃,“叔,这事查查,不管他是谁。”
穆朝阳点了点头,“给我两天时间。”
某位穿着体面的中年走了过来,盯着两人瞪了一眼,“这边是重点监护病房,我老婆在里面呢,要说话去一边。”
穆朝阳刚要动怒,张扶云摇了摇头,朝着玻璃房内深深看了一眼,之后便直接离开了医院。
穆朝阳摸了摸头,看着孤独离去的身影,没有追上去。反正有聂如烟和几个西北土狼盯着,东北那边又有蝎子守着,谁能动的了少爷?
“少爷来S市两年,变了个人似的。”老五眯着眼睛,依旧有些惺忪摸样。穆朝阳点了点头,“有些大老板当年的味道了。”
跟着狠狠咬牙,咯吱作响,“我老穆要是两天还挖不出凶手,就不姓穆。老五,你监督。”
独自走出医院的张扶云,一时间只觉得天有些阴霾。正午时分,哪怕是冬季,太阳高照依旧有些温暖,但他只觉得透心凉,甚至于缩了缩脖颈,一个人走到了距离高校区不远的大桥上,对着滔滔江水发呆。
这事来的太突然,也太意外。
什么人会瞄上郭姐?而且只是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郭姐无论从那种层面上讲,都只是一个局外人。安安静静与世无争,只是养胎。
肚子里是张家的种,除了东北那帮人会出手,谁又会闲的没事干,和西北狼作对?
张扶云神情怔怔,突然想到了今天早上和李长儒的一番谈话,眉头深深拧在了一起。他再一次去了李清凌家,只不过神色有些阴沉。
李长儒似乎也没想到这家伙刚走又来,略带意外的摘下老花镜,“清凌去找她朋友了,你应该有她电话。”
“我是来找李伯你的。”
张扶云认真看着李长儒双眼,李老爷子神色不变,“李伯,我想问一句,郭姐那边,是不是你让人出的手?”
李长儒稀疏白眉一皱,“什么意思?”
“昨晚有人去了郭姐那边动手。”
张扶云神色不变,试图从老人的眼神中看出些微变化。
但他失望了。
老人的神色毫无变化。
李长儒似乎明白了什么,继而正色一笑,“我李长儒一生坦坦荡荡,哪怕是杀人也是光明正大。”
“我虽然希望清凌和你在一起,但也不至于以我的身份,对一个女人出手。张扶云,你太小看老夫了。”
张扶云心中松了口气。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李老帮主有关,是李成儒派人出手的,那他又怎么处理和李家的关系?怎么处理和李清凌的关系?别的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