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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挥金惯买章 台笑(1 / 2)

第六日正式午后上工,也不见外面怎样的热闹,万坛金连鞭炮也不曾放一挂,就这样鸦沒雀动地让女孩子在踏曲间幔帐的隔层里换了衣服,所做的还是照前几日演习的样子。

大家便都以为演习与正式上工只是差了一套鲜亮衣服,沒料,不多时,赵婆子便从外面开了门进來,还领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达官贵人模样的中年男子。

那赵婆子讨好地笑着,不时凑在來客子耳边低语几句,或是用枯柴也似的手指向场内一戳,來客的嘴边也挂起來笑,点点头,又背着手,看了一阵子,才与赵婆子一同出去了。

如是几次,赵婆子带了十几个人进來,有的是单人独个的,也有三五成群的,小红早在來时就听江清酌讲过这个踏曲班成立的经过,知道这些人都是來看女孩儿的光脚的,估摸着等立春时分,她们踏的曲酿的酒榨出來,就打算要卖给这些人了,他们喜欢女孩儿的脚,也买得起天价的洗脚水。

正想着,却看见踏曲组的那四个枫陵镇少女懈怠了下來,一个人站上去懒懒地踩了十几脚,尽踩中央那一块,踩着踩着就不下來,站在上面与其余三人说笑。

小红在梅花旁坐着,眼色严厉地望过去,地下的三个女孩见了,俱是一缩脖子,立刻畏惧了她这班头的威势,独站在曲块上的那个女孩,一瞪眼,大声地对那三个说道:“我当是做什么正经营生呢?不就卖了光脚给那些男人看么,沒人看的时候我们就不能歇歇!”

另三个立刻有了底气,一个立即点头道:“这一屋子人,谁又比谁尊贵,想当初,我们穿花布新棉袄的时候,她穿的比面口袋还不如!”

“我们好歹是有门有户來路清楚的,也不是坐在车上被个野男人拉來的!”另一个说得更恶毒,好像说的是小红当初被古大巴收留后坐着平板车到在枫陵镇落脚,又好像说这一回,她坐着江清酌的马车來到华城,一句话就找出两个野男人來,又戳着了小红无父无母的痛楚。

她们故意这么大声,分明是说给小红听的。

小红的脸上一烫,手却冰凉,她猜手掌上的血全冲上头了,转脸看向门口,半掩的门扇,巴掌來宽的缝隙里露出一段白衣的袖子。

她知道江清酌就坐在门外,他听着那些冷言冷语,却不会有进來为她解围的念头。

他不是给了她那么多优待么,为了引她來华城而专程去了枫陵镇,给她比肩共车的荣幸,让她做了班头,为她准备了条件优渥的房间,还有衣服,她的衣服也是特别的,这一切,分明是要引得旁人來嫉妒的。

原來在排挤打压之外,还有一种毁人的手段叫“捧杀”,配不上捧的,就这么被杀了。

此刻,小红知道江清酌正等在外面,要看她是老虎还是绵羊,值不值得他这么一捧,她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手指往腰间的小袋里一夹,再一挥。

站在曲块上的女孩立时翻了下來,双腿跪地痴怔怔地望着小红。

方才小红自腰间取的,竟是两枚白玉棋子,正如她自己所说的:“拿了它只能打麻雀!”她在马车上抱着棋篓时,偷偷抓了一把塞在袖子里,此刻正好用上,打了那女孩的两只膝盖弯。

“卖了脚给人看,沒人看的时候还想歇歇,那你不如现在就把这身衣裳扒下來,从这里走出去,少了你这里就得停工么,像你这样姿色的,金粉河上飘的花船里一抓一大把,除了踏曲你还会什么?你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么,不会你可就永远也出不了头,你倒是现在就出去啊!到船上去,换个一心学好的來,我不计较她过去清不清白,只要她心里比你干净!”她也故意昂起了下巴,倨傲地喝斥起那女孩來,其他书友正在看:。

正这时,赵婆子又开了门进來了,她一进來,脸立刻朝外,说了声:“小心门槛!”

门外的人还未进來,已听得玉佩声叮叮当当响成了一片,接着长袍的一角先跃进來,那袍角小小的一片,就是缂丝的飞金线走银线。

接着人还沒进來,肚子先进來了,等他完全进來,场内几个女孩子都乐了,有些沒深沉的竟笑出了声。

那人,就是个圆球,也不知道是走进來还是滚进來的,看模样应不满二十五岁,未蓄须,两颊的肉白嫩嫩,粉嘟嘟,鼓到不能再鼓,腰带一圈能把他竖着围起來,因为腰身太胖,腰带上挂一个玉佩自然显着太单薄,因此他一边挂了三个,走起路來才丁零当啷的。

那人一进來,也笑了,将这些女孩子从脚看到脸,再从脸看到脚,他看到了跪着的女孩子,也看到了女孩子所跪的小红。

一看小红,他却收起了笑。

一屋子女孩姹紫嫣红,皆是中袖中裤,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臂小腿,跑來跑去,被灯烛一照更是眼花缭乱,只有小红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上衣,窄袖盖住了手腕,系着一条月白色的裙子,裙子长过了脚面,水红色腰带,周身的衣服上疏疏地用水红色线绣了几朵梅花,她身旁是一株种在缸内的梅花,身后是一块半人高的怪石,石上铺着一张紫色的毛皮,她半坐半倚着,看模样是刚训斥了地下跪的那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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