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闭了目微微抿嘴,似又想起当年进王府的时候,他为了打消她疑虑时说的最多的那句:“哪有那样多的理由可讲,就连我也不知道呢?”
她睁眼去瞧林嗣墨,他正逆光立于门楣处,宛如神祇般周身绽出让人目眩的光晕,似年轮缓缓流转碾动,这几年他以林嗣言的身份于自己身边,这样好的人,天之骄子來形容他都尤为不够,却能一心一意地守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那样密实的以柔情编织的大网早已牢牢地纠缠住自己,此生都与他拴在一起了。
“阿若!”他走近了低低叹气,眸中隐隐似有水光:“我必不会负你,这话是对你说,也是对其他人说,我此生,定不负你!”
他直起身,似有万丈华光自他身上强烈迸出,让人不敢直视:“我便要让那些觊觎你的人知道,我便是穷尽此命,也会牢牢护你于身侧!”
夏若微怔住身形,一时间笑开却又不住地哭了,林显季似不信他突然说出的这些盟誓,冷笑一声便走了。
日子过得也是极快,半月來这雪倒是断续下个不停,眼见雪要化尽,却又是一场接一场的落下來。
夏若与林嗣墨只得逗留于幽州,林显季日日与他们遇见,她也只做看不到,借着闲下來的时间常陪着林嗣墨,颇有几分如胶似漆的味道。
“今日的雪似还是停不了!”夏若掀开用厚重毛毡制成的门帘,转身去问正伏案写着的林嗣墨:“你若是忙完了,我想出去走走,整天都窝在屋里,简直闷坏了!”
林嗣墨抬眉一笑,手握的笔游龙走凤在纸上不停,书得极漂亮:“这不是怕你冻着了才不让你出门对吧!你若是想出去,先把衣物穿厚实了!”
夏若凑近了去看他写的那封信,不禁“咦”了一声:“是给安伯的回信!”
“嗯!”他敛眉应着:“先前与他传书说滞留在幽州,他便在府里带着暗卫替我查了些事情!”
“那……”她有些迟疑,刻意装作不经意,想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太急迫的样子:“未央的事情可有眉目了,好看的小说:!”
“她并未出现在京中!”他搁笔揉了揉眉心,又将身子往后仰了仰:“也必不会在那日的火中出事,我信她不会做出这般寻死之事!”
夏若见他似是累极,走至他椅后轻轻为他捏肩:“那便是她依然还活于世间!”
林嗣墨握住她的手:“想必她夹在熙王府与和王府二者间并不好做,那时又是司马府阻她出府,故而以身死一事遁于世间了!”
“她孤身一人,如何这样轻巧地于这世间销声匿迹!”夏若的声音渐低,忽又蓦地抬首,眸中一亮:“前几日和王那般肯定地知道未央的去向,难不成未央此番正是由他授意而为!”
林嗣墨摇摇头:“莫说未央來不及与他相商,便果真是他所为,一來他并无理由如此做,二來,他若做了,只怕还暂时不愿让我们知晓才是!”
一席话的确有理,夏若沉吟道:“若是未央当日所说属实,她必是想与我们一同的,便等她來找我们好了!”她偏头无意朝窗外看了眼:“尤其要提防和王的动作!”
林嗣墨站起身抚了她发顶笑道:“这些事我操心着就好,你只要乖点别冻着了!”
夏若故恼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总和我说这些!”
“也是,长成大姑娘啦!”他将回信仔细折好放入由火漆封了的信笺内,修长灵活的手指如玉润泽,干净得仿似透亮起來:“所以我得感觉把这不太听话的大姑娘娶回家,不然可会怕她跑了!”
他这般正经的样子竟说出如此打趣的话,夏若生生红了整片脸颊:“好沒意思,且快些陪我去玩了,若是待会雪大起來,看你怎么走路!”
她甚少被逼急得露出如此小儿女情态,一时间竟将他看得定住,好半天才微微笑开:“这就陪你出去,莫急!”她一扭身便低头掀了门帘出去了,他又扬声道:“仔细些,当心路上滑!”
出门皆是寂白的雪景,夏若将手紧紧贴着暖炉,回身等着林嗣墨,将将是晃神的功夫,他便侧身出來了。
眉目如画面容清俊,那人着了紫纱描金线纹龙身罩衫,腰间悬了一枚汉白玉的坠子,白玉紫衣的蟒带,更衬得身形挺拔英姿非凡,他遥遥地看过來,朝这边展颜微微一笑,刹时有雪飘飘摇摇地垂落下來,便成了她此生最难忘的景致。
她袖摆余了一截在雪里映着灼灼的红,已然逐渐现出倾城容颜的她媚色入骨地盈盈立于漫天飞雪里,如冰琼里染了烈火的焰,蚀得人心绪魂魄都难存。
她楚楚一笑,悠扬了眉眼顾盼过來:“走罢!”
风吹得紧了些,他上前将她的大氅拢严实:“好好将暖炉握着,是要步行着还是坐马车呢?”
她抿嘴一笑:“我正是想看这雪景,若坐了马车,岂非是只知道躲在车里头了!”
林嗣墨揽了她的肩膀,轻浅的笑意闪过:“那便依着我当心些走!”
她一路被他护着看两边玲珑剔透的冰花雪树,只觉便是人世间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