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嗣墨也不看他,继续负手看着远处渐次浓烈起來的朝霞,林显季话锋一转,笑得几许奸猾:“你可有将昨日我们商谈之事说与阿若听!”
林嗣墨终是面色不复方才淡淡,扭了头來看这个表里不一太多的兄长:“阿若总爱多虑,不说为好!”
林显季嗤了一声,似有些笑不可遏:“你也不曾问问她,她若知晓你连告知她的这份心也沒有!”他故意将身子侧了侧,让自己的话更为可能地传至房里的夏若耳中:“以阿若爱较真的性子,怕是会怨尤于你的!”
“二哥说的话当真好笑!”林嗣墨脸色一变:“趁阿若现下还未起,莫要多说了!”
林显季压低声气凑近林嗣墨的耳边:“若不是见她起了,我才懒得费这个周折!”他将手往夏若窗棂处招了招,叫得格外卖力:“阿若,与哥哥们一起用早膳去!”
林嗣墨急遽转身,迅疾褪去血色至惨白的一张脸映在朝阳里分外骇人:“阿若!”他勉强着笑了笑,像是极冷,声调不由自主地带上颤音:“你何时起的,我竟不知晓!”
夏若垂首自门里走出:“起了沒多久!”又挽了林嗣墨发抖的手腕,浑不经意地笑道:“外面好冷,且快去用早膳罢!”
林显季懒洋洋地哼了一声,自己倒先行了,临了又回过头來对夏若别有深意地一笑:“你若是想知道一些什么?他不愿说,只管來问我!”
夏若不理,却别过眼去看向林嗣墨,她那双翦瞳秋水眸中一片澄澈,似天山雪景无暇得不含一丝杂质。
她缓缓出语温柔:“我信你,你对我说我便听,若是不说,我也知那些必是无关紧要,对我无任何益处的!”
“阿若!”林嗣墨眉心一跳,握紧了她的手:“要不今日我们便回京罢!”
“这样急,好看的小说:!”
“不好多逗留!”林嗣墨不动声色地看了四周,声音放得极低:“未央的事情多有疑点,昨日与和王不欢而散,我回京后掌握的人多些,对我们有利,此处除了顾陈氏,皆是和王与顾司马的人手,不便行事!”
夏若依言道:“也好,只是还有一事,我怕翰深之跟着我回上京,若是被有心之人察觉,眼下正是大庆与北狄的战事愈演愈烈之时,必会徒生事端!”她深吸口气,对上他的眼:“如是旁人知晓了我的身份,惹出个通敌的罪名,怕是对你会大有影响……”
林嗣墨突地出声打断,眉宇间忽而起了几番凌厉:“你便是天上的帝姬,我也能与天为敌!”
心头蓦地似惊雷滚过,全身短暂地僵直后重又在四肢百骸内燃起蓬勃冲天的焰火,她眼底涌起潋滟无边的春景,似百花齐放后摄人的景致,将人的魂魄都吸了去。
于这深秋之际,却瞬时便纷扬落了雪,却并不大,只是密密实实地落在他二人肩头,也不觉得有多冷,却是无端在此素净的一片低伏起落的白中,生了不多不少的旖旎情愫。
夏若缓缓地抱住了他,用尽每一丝每一毫的力气,渐渐收紧了怀抱:“我要将这一辈子都交付与你,你要当心收好了!”
林嗣墨抚上她的手她的肩她的发她的脸,低低地应了声:“嗯!”
只是一字,却胜了千言。
既是落了雪,虽势头不大,却也必得等雪停踏实了再行路。
“幽州去向上京的路途中,前端皆是山路!”林嗣墨就着侍女燃起的暖炉投了苏合香点着,袅袅萦萦的微香似雾引人入仙境,耳边依旧是他好听的嗓音:“故而若是这雪不停,我们便也只能暂住这里!”
夏若畏寒,在室内也是披了狐毛领子的大氅,一张玉润色的脸本就小巧精致,现下被暖炉映得红彤彤一片,极是惹人注视。
她将身子前倾,把双手凑上去挨着暖炉烘着,嘴里又念叨着:“这夜里肯定凉人得不行,我要是冻得睡不着可怎生是好!”
林嗣墨挨着她坐下,细细地给她摩挲双手:“便找个干净些的侍女替你暖暖床铺可好,这里虽不是北地,可还未入冬之际便下起了雪,足是可见十分天寒的!”
“让不认识的人來睡我的床,,!”饶是夏若往日里被调养出不太容易大声叫起來的性子,也止不住瞪了眼加大了声气:“你莫不是玩笑话唬我的罢!”
她霍地甩开他的手,脸也扭过去不想看他,只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
“你若是不喜侍女,这里也全非不认识的人啊!”林嗣墨不管她甩开的动作,又黏上去握住,被暖光融得春意盎然的眼角眉梢都似被暧昧的蜜糖浸过一般,透着蛊惑人的意味:“小娘子瞧我可还合心意!”
刻意压得低低的嗓音竟让她觉得有股子撩人味道,不消多时,耳根子蔓延上來一抹粉红忍也忍不住地铺陈于脸上,林嗣墨轻笑了声,又隔近了些:“怎的不说话了!”
不同于往日的清亮,此时略带低哑的魅惑声线差点让夏若背脊都炸起來,她红着脸一把将他推开,支支吾吾地道:“这、这、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林嗣墨细长的手指抚上她灼热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