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照來不及听她说下去就跑出了帐篷,解下一匹马跃上便飞快地离去。
众人都不知他要去哪里,面面相觑,看到芮掀开帘出來,静静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残照策马狂奔,记忆回到凌若素流产后的那个夜晚。
他的素儿,脸上沒有一丝血色的素儿,虚弱的如一团棉絮般的素儿,就那么安静地躺在他面前,好像时间都静止了,万物都在顷刻间化为虚无,只剩下眼前仿佛要沉睡到地老天荒的女子。
他在床边看着她,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怕惊醒了她后,就会打破现在的宁静。
她怨恨的眼神历历在目,那些伤人的话也犹在耳边,他明白,如果不是爱他太深,她也不会这么伤心,看着她这样狼狈的样子,他的心也从未停止过疼痛,是自己太入戏吗?
为何两个人只要清醒着面对面,就会闹得不欢而散,像这样安静地看着她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吧!这一切真的是他一手毁掉的吗?
残照伸出手指拂过枕上她凌乱的发丝,动作在看到她头上斜插的玉簪时,停了下來,他伸手从她头上轻轻取下了那支玉簪,因为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像这样看着她了,如果注定要失去她,那他看着她的玉簪也算还留有一丝念想。
他握在手中,一幕幕记忆袭上心头,还是那场大火之前,他们无忧无虑地在这里生活着,每天他去上朝,她在宫里种花,跟宫女玩闹,或是溜出宫玩,有时候闯了祸,便灰溜溜地來找他收拾残局,平时大祸不闯小祸不断,不是误抓了小偷就是不小心打翻了谁的摊位,每次都是他亲自领着若素去跟人家道歉,到最后怕被人家识出身份,干脆不让她出宫,可是王后出宫的消息还是在街坊间还是传的沸沸扬扬,因为她渐渐演变成了偷偷出宫,残照知道这样禁足行不通,就干脆跟她一起出宫,好歹能让她收敛点。
可是这样平静安稳的幸福似乎來得太容易,那一场猖獗的大火才会显得那么猝不及防。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他不会意识到凌若素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他不能再次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了,他怕自己会跟着她一起去。
残照马不停蹄地赶往燕山,从夜晚直到凌晨,残照怀中那支玉簪随着赶路的颠簸倏忽滑落,马儿绝尘而去,只留下在晨曦的照射下熠熠夺目的玉簪,孤零零地躺在草丛中,被露水沾湿,。
凌军在关外设了埋伏,敌军越來越近,似乎还有一辆马车跟随而至。
“将军,囚车上有人,好像是个女子!”瞭望台上的士兵禀报。
武年心中一惊,怒道:“派人回营保护公主!”
“是!”还未等士兵领命退下,就看见远远跑來一个人,他跪下禀报:“将军不好了,公主不见了!”
武年怒道:“混账!”他迅速登上瞭望台,果然看到了囚车中的那个粉色的娇小身影。
武年皱眉,迅速召集大军迎敌。
战前,武年和南篁远远对视,犹如两只饥饿的雄狮虎视眈眈地窥视对方的领地,伺机扑过去,只是,南篁笑了,因为他的手中还有一张王牌。虽然这个王牌曾是他想要费尽心力去追寻的挚爱,因为自己不会全部付出,所以得到她也只是妄想,他很清楚利弊,很会权衡轻重,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儿女情长,他只有放弃这份固执,去实现更为远大的理想,得不到,就毁了她。
我坐在囚车中,随军來到燕山关前,看着军队士气汹汹的样子,我在心中苦笑,他们究竟知道自己为何要打仗吗?这样的战争,不是为和平,不是为安宁,只是实现统治者那自私的**而已,只是为了这么微不足道的原因,大家就用命來拼,抛却了父母妻儿,奔赴生死战场且不能有丝毫退缩,世界为何这样不公。
这样究竟值得吗?你们为何都不会问问自己。
马车停下,我抬头看到对面的凌军,为首的武年将军一身铠甲,英勇神武,他仿佛在看着我,可是距离太远,我看不出他的眼神,我转头看向南篁,想起了他刚才的话。
“你愿用自己的命來赌真心吗?”
我听后无言,现在我连自己有沒有真心都不知道,如何去赌别人呢?想笑却笑不出來,南篁说我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我环顾四周满满的士兵,心中却很空,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大家都聚在这里干什么?为了那个幼稚甚至有些可笑的理由就这样互相拼杀,真的很奇怪。
正在发呆之际,囚车被打开门,我被两人生生拖下马车,脚沒踩稳摔了一跤,士兵掐着我的胳膊把我带到南篁马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哀怨:“苦命的公主,看來你得不到真心了,难过吗?”
我笑了,摇摇头,说:“不到最后一刻,焉能太早下结论,说不定,我要等的,就是那颗真心!”
“驾,,驾,!”远处疾驰过來一匹黑骏马,马上的男子一身玄黑战袍威风凛凛,一路直冲向囚车的方向。
南篁嘴角笑了笑,摆摆手,士兵便押着我回到囚车,他们用铁链锁上,我眼神朦胧地看着距离越來越近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