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开始，我就非常喜欢台湾的歌舞剧《搭错车》。歌舞剧唱道：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
的确，经济和文化是互动的，经济影响文化，文化也影响经济，人类社会就这样前进。
观念变迁，是这种互动关系的见证，可是常常遭受“人心不古”的批评。这一章着重说说，“人心不古”至少未必就是坏事。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我们很有必要认识观念的这种变迁。
我们都是纳税人
十年前《人民日报》第二版有一篇配发照片的大文章，题目是《你我都是纳税人》。那么好的题目，自然马上吸引了我。文章是这样开始的：朝阳区一位普通公职人员因为当月拿了一笔奖金缴了4元个人所得税，“第一次成了纳税人”。原来，文章把概念弄错了，只把缴纳个人所得税的人算作是纳税人。后来，广州的《羊城晚报》头版一篇文章谈的是个人所得税收入增加，用了《广东百姓多了纳税人》的大标题，也造成同样的错觉。
要“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这个概念错误非纠正不可。
可能有人说，那么一点概念偏差，何必这么认真？其实，这个问题重要得很。
在革命战争年代，人民用小米、担架和子弟兵支持了我们党和政府。现在在和平年代，政府和人民的关系，应该也是这种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关系。政府用来自纳税人的钱，为人民服务。具体来说，通过体制、法制、国防、基础设施、科学教育、产业政策、社会保障等等的投入，为社会主义经济发展服务，为人民生活的提高服务。没有来自纳税人的钱，政府就没有能力为人民服务。掌握了来自纳税人的钱，政府有能力为人民服务了，但是还有一个是否服务得好的问题。如果拿了人民的钱，却使用不当，那是对不起人民的，更不必说挥霍贪污了。所以，人民有权利监督政府的运作。
我们的政府是为人民的，这点毫无疑义。但是，究竟是人民养活了政府，还是政府养活了人民，却常常没有讲清楚。不然，怎么直到现在还有人把行政首长称为人民的“父母官”呢？如果像封建社会因果颠倒的那样，认为是父母官养活人民，是父母官恩施于人民，人民自然没有什么权利可以监督政府，因为接受施舍的人没有权利对他们的恩主说三道四。所以我们必须明白，是人民纳税的钱，养活了政府，应该让政府为人民服务。
这样一来，谁是纳税人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名正言顺地说，只有纳税人，才有监督政府运作的权利，因为是他们的税赋在支持着政府运行。
如果像上述文章那样，只把缴纳个人所得税的那一部分居民算作是纳税人，那么在我们国家人均收入水平还很低的情况下，就有许多人被排除在纳税人的行列以外。这就将严重削弱我们政府的民众基础。具体来说，如果一对工人的家庭，双方的月薪都在人民币800元以下，都没有缴纳过个人所得税，难道他们就不是纳税人？
其实，我们都是纳税人。是否是纳税人并不在于你是否缴纳过个人所得税。即使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国家财政的主要来源是国有企业上缴的利润，我们也需要明确，这些利润不但是企业员工的创造，而且包含了消费者的贡献。至于在市场经济的体制下，居民就更是国家财政的纳税人。你买东西的时候，商品的销售是征了税的。销售税虽然直接征在生产和销售商品的企业头上，但是大家都明白，消费者也承担很大一部分税款。
现代经济学明确地强调老百姓都清楚的这个事实：销售税无论像我国那样征收于企业方面还是像美国那样征收于消费者方面，结果都完全一样，税负都要由企业和消费者共同分摊。谁的弹性小，谁负担的税额就大。也许税务部门从实施和操作的角度，可以限定只把直接负有纳税义务的单位和个人叫做纳税人，但是在公民意识的层次上，我们一定要建立这样的认识：我们都是纳税人。
“丑话”不丑，友谊持久
艺术，是历史的见证。以前苏联有一支著名的爱情歌曲，歌名仿佛叫做《有谁知道他》，歌词开头几句朴素的白描，可以立刻抓住听众的心：
“黄昏时候，有个青年，徘徊在我家门前。……”
可惜，歌曲的动人意境已经难以再现。不是吗？现在人们大多住进了高层公寓，即使是农村的单门独院，也是密密麻麻地挤在路旁，没有让你徘徊在别人家门口的空间。加上电话普及，现在谁要在别人家门前徘徊，不被误认为精神失常才怪。经济发展和技术进步，就是这样“摧枯拉朽”般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难怪艺术家咏唱，“什么时候，蛙鸣蝉声都成了记忆”，“什么时候，身旁的人已不再熟悉”，惊问：“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
我们的社会风俗民情，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是常遇的批评。我们的社会怎么了？真的那么可怕吗？我看不见得。
拿我自己的经验来说吧，近年来几次越洋旅行，都有朋友托我带东西。凡答应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