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想法看上去有悖于美国方式,那么事实上它也的确如此。我们不能期望政客们保持理念的一致性,但有些人真的不用为支持这种利益的让渡而感到羞愧吗--这种让渡已经在共和党内猖獗地蔓延开了。毕竟,2008年共和党的舞台大幕自9月开始才刚刚拉开。以下是他们面对抵押贷款市场崩溃的说辞:“我们不赞成政府对私营机构进行救助。政府对市场的干预只会让形势恶化更为严重,致使自由市场自我校正的时间变长。”那么,那些多年前反对希拉里·克林顿的医改方案、坚持公费医疗制度对国家来说是一种错误做法的现代保守主义者持什么态度呢?国有投资银行怎么就在一夜之间成为使经济恢复健康的药方了呢?当外国领导人--从伊朗前首相穆萨德他还因此在1953年被赶下台)到俄罗斯前总统普京、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将各自国家的石油企业国有化后,他们就成了美国的敌人。而当美国领导人在金融业推行国有化时,公众被告知,那是为了大家好。前不久,南美马克思主义者们,包括查尔斯在内,都相当高兴地称“小布什同志”是同道中人。
这一“救助”狂热所需的初期费用高得惊人。仅仅是在10月第一周,伯南克就宣称联邦政府已经允诺提供给银行以及其他活动的贷款高达8 000亿美元,而这还是在向房地美和房利美提供2 000亿救助资金,以及总额为7 000亿美元的救助计划出台之前。这些救助让俗语“立法太急,后悔莫及”(Legislate in haste, repent at leisure)有了新的含义。仅仅几个月后,我们就能发现,金融救助计划所允诺的抵押贷款价值方面的结果,一个都没有出现。美国财政部拿出了“问题资产纾困计划”的部分资金,也就是3 500亿美元,却丝毫没有说明这些钱将怎么花。2009年年初,国会监督委员会(Congressional Oversight Panel)得出结论说,财政部在“问题资产纾困计划”上已使用的2 540亿美元的资金中,有780亿美元是高于市场价值的“超额补贴”。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9月30日关于救助的辩论上时,预示着美国经济未来发展前景的无声信号一如那些让人颇感不安的全球经济联合行动一样,被人彻底忽视了。当2008财年结束时,财政赤字竟达到了空前的4 550亿美元,而显性国债实际上比上一年增长了1万亿美元以上,一举突破10万亿美元的大关。与此同时,小布什总统当天还签署了另外一项临时支出法案,不过这一法案的所有光芒几乎都被那项救助计划所激起的激烈争论彻底掩盖。这项充当权宜之计的法案涉及的金额总共为6 340亿美元,其中包括50亿美元的指定用途款项,还有250亿美元是给汽车制造商的低息贷款(是的,甚至还包括外国汽车制造商),剩下的用于将五角大楼的开支增加6%。3天后,小布什总统签署了金融救助法案,而那一周联邦的开支已经达到了1.34万亿美元。作为金融救助计划的一部分,为了更自如地掌控经济清算的阴晴圆缺变化,使其保持稳定,国会将国债上限提高到了11.315万亿美元。(4个月后,国债上限再次被提升至12.1万亿美元。)
保尔森的计划代表了一种尝试,一种试图通过让华尔街玩家资产负债表上的抵押贷款资产再次膨胀来消除过度抵押贷款带来的损害的尝试。这是种相当怪异的顺势疗法,以“解宿醉的一杯酒”的方式来解决那个最初就是美联储制造出来的由过度信贷导致的问题。这项计划既没有让难以为继的高房价降下来,也没有让买方市场、卖方市场维持一定的平衡,从而使价值反映实际的供求关系,而是要求更多的资产价格膨胀起来,而这恰恰就是泡沫破裂的根本原因。只是这一次,决策者是用纳税人的钱来完成计划的。给一个已经爆裂的轮胎充气,这种想法相当可笑,而平民论者怀疑那不过是华尔街的福利(美国金融界将失败者的损失转移给普通大众的政治案例)也是有理由的。
见多识广的观察家以及早就意识到泡沫正在形成、试图在还能有挽回余地的时候拉响警报的“卡桑德拉”③们,理所当然地被排除在这项计划的顾问范围之外了。在房地美和房利美泡沫破裂的5年前,国会议员罗恩·保罗曾提出过一项提议,如果这项提议被采纳了,也许灾难就不会发生了。2003年9月,他在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House Financial Services Committee)上发言,指出了像房利美和房地美这样的政府资助企业的危险,他的发言不啻后来发生的所有情况的精确预演:
在经济困难时期,财政部作出明确许诺,要救助政府资助企业,从而帮助政府资助企业吸引了一批在缺乏资助的情况下满足于较低收益的投资者。因此,信贷额度扰乱了资本的配置。更重要的是,信贷额度是一项许诺,表明政府将参与一系列违宪且违背道德的收入转移工程,将收入从普通劳动者那里转移给政府资助企业债权人。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通过转移较为普遍的抵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