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富人聚集地北滨地区,也就是盖茨比们的天下。他们闯入了一个疯狂的富翁智囊机构——纽约理工大学。乍一听好像还真是所大学,里面有宿舍,有大食堂,但其实只是由一排古老辉煌的盖茨比式宅邸组成的院落。计算机实验室就位于其中一栋房子的车库里,这个车库能容纳4辆车,外表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洞穴。
阿尔维走进车库,迎面走来一个男人,阿尔维怎样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即将成为他工作和生活的挚友,陪伴他走过接下来的20年。这就是埃德温·卡特莫尔(Edwin Catmull)。
埃德温从小就梦想有朝一日能制作动画片,可是到了大学他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学不好绘画。沮丧之下,他换了专业并获得了犹他大学的物理学博士学位。但埃德温从没放弃过制作电影的梦想,他希望能用科技的力量改造传统的电影制作。1972年,他创作了第一部计算机动画电影,电影的“主角”就是他的左手。埃德温在手上涂满石膏,想做成模子。涂上以后他就后悔了,应该先把手上的汗毛清理干净。于是他又在手上涂抹一层乳胶,然后在其中一小块表面画上数千个小图形(或者多边形)。他测量图形之间的距离,把数据输入电脑,在电脑上制作了自己左手的三维数字模型,而且屏幕上可以清楚地显现这个模型。通过不同的软件,埃德温可以让屏幕上的手转动起来,还能营造不同角度的光照效果,甚至可以模拟摄像头内窥中空部分的效果。他给这部短片取名为《未来世界》(Futureworld),虽然视觉效果并不尽如人意,那只手怎么看都像塑料做的,但这无疑是一部令人赞叹的艺术作品,内容虽不复杂但已足够让人眼花缭乱,可以说必将引领一场新的革命。
那位古怪的富翁来到犹他州,一掷千金买下所有设备,聘请埃德温运用这些技术制作一部标准长度的计算机动画电影。埃德温终于得偿所愿,而且还有阿尔维做他的左膀右臂。
阿尔维和埃德温在很多方面都截然不同。阿尔维是个嬉皮士,不修边幅,长发飘飘,充满反叛精神。他性格外向,开朗健谈,但生气时也凶得吓人。他过着无拘无束的单身生活,日常作息也与常人不同,坚持说自己的生物钟一天要走26个小时。而埃德温安静羞涩、严肃拘谨,非常注重仪表。他是摩门教徒,严格恪守朝九晚五的工作作息,剩下的时间都用于与妻儿共享天伦之乐。然而这两人都带有一种真诚、温和的气质,互相欣赏对方的智慧和奉献精神。就这样,他们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他们的老板,那位古怪的超级富翁本身就是个盖茨比似的神秘人物。他叫亚历山大·舒尔(Alexander Schure),坐拥惊人的财富,关于他如何发迹的故事充满了各种谣言和揣测。最普遍的说法是,亚历山大的祖父(或曾祖父)靠皮毛生意发的家,他自己又靠着与亚历山大·德·塞维尔斯基少校的世交关系,使财富越来越多。“二战”结束后,仰仗着少校,亚历山大搞到了一批多余的军用电子设备。美国《退伍军人法》颁布之后,随着大批老兵重进大学课堂,亚历山大也顺应形势创办了一个函授学校,向退伍军人传授电子技术。他的广告做得很花哨,却噱头十足:每个学员都将得到免费的电子设备!
这就是传说中舒尔“纽约理工大学”离奇的身世。后来,亚历山大·舒尔在曼哈顿林肯中心的附近买下了一座楼房用作教学楼,这个大学也开始开设课堂教学课程,颁发本科学位证书。但是,亚历山大的运作方式总让人有点生疑。
虽然现在纽约理工大学已经是一所获得公认的学校,但学校刚刚起步的那段岁月确实不同寻常。“纽约理工大学过去就是文凭作坊,”阿尔维回忆道,“书店里竟然还卖汽车零件。我们听说学校还从佛罗里达州的土地开发交易那里得到了资助。”
亚历山大·舒尔全身上下散发着神秘感。他衣着整齐,外表俊朗,一头暗色头发,有着浓浓的眉毛。舒尔的穿着很有品位,但一开口说话就暴露了他古怪的个性。他唾沫飞溅地喷出要说的话,就像一个吐字不清的说唱艺人。阿尔维觉得亚历山大说话都是“胡言乱语”或者“像美国著名棒球运动员凯西·施滕格尔的说话方式”。亚历山大的生物钟和其他人都截然不同。他来办公室工作的时间难以捉摸,可以早上5点就开始工作,也可以下午5点再开始。
尽管亚历山大的个性非同一般,但对于埃德温和阿尔维吸引来的计算机“魔术师”们来说,他是理想的资助人。他们完全独立于可疑的曼哈顿“文凭作坊”,他们可以花费数百万美元随心所欲地聘请员工。他们也从不受制于预算、限期或者具体目标,而是完全自由地发展。这样的环境简直太棒了,是研究者的天堂。有钱,有时间,有才能,还有自由!
阿尔维到那里才两个星期,就和埃德温谈了谈亚历山大·舒尔令人震惊的放任自由态度,还有对技术肤浅的了解。
“这家伙对技术一窍不通!”阿尔维大喊道。
“我知道。”埃德温满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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