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听说你主张今年只分红20万?”一大早,安德鲁斯冲进洛克菲勒办公室,怒气冲冲地向洛克菲勒发问。
“是的,安德鲁斯。”洛克菲勒平静地答道。
“可我要是不同意呢?”安德鲁斯反问道。
“为什么呢,安德鲁斯?”对安德鲁斯的表现,洛克菲勒非常不解地说,“难道你不认为多做些投资,少一点分红,对你我的长期获利、对公司的长期发展,都是好事情吗?”
“约翰,你说得全对,但公司分红太少,我还是不能接受。”
洛克菲勒已经记不得这是安德鲁斯第几次与自己无理取闹了。但是,能怎么办呢,终归是合伙人。另外,洛克菲勒也很清楚,没有安德鲁斯,自己不可能那么快地进入石油领域,而不进入石油领域就不可能获得那么重大的商业成功。但与安德鲁斯合作,洛克菲勒心中也一定哭泣过,尽管他不善此道。简单说,安德鲁斯对商业经历太过外行,属于知道炼油有钱赚但却不会赚钱的专家。对后一点,克拉克甚至比洛克菲勒认识得还要透彻些。有时候睡不着觉,洛克菲勒会想起克拉克的话,就会觉得自己对人的把握还欠火候。
如果说,安德鲁斯与洛克菲勒合理分工,各司其职,可能二人的合作还能走得长久些。可是,安德鲁斯经常以一种耳提面命的形式指挥洛克菲勒。刚开始时洛克菲勒还能忍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德鲁斯的指挥欲望越来越重,而且大部分是错误的指挥,洛克菲勒就无法忍耐了。
当洛克菲勒遇到弗拉格勒之后,向安德鲁斯摊牌的时机也到了。
如果说驱逐加德纳,是洛克菲勒第一次驱逐合伙人,那么,赶走安德鲁斯,算得上是洛克菲勒第二次驱逐合伙人。当然,笔者更愿意把驱逐两个字,更换为主动更换合作伙伴,毕竟,痛苦的合作关系是不可能走长远的。
目光短浅的安德鲁斯对洛克菲勒不断地借贷和投资感到不安和不满。1878年8月,标准石油公司宣布给股东发放50%红利,两人的矛盾因此加剧。安德鲁斯后来抱怨道:“公司的钱足够发放比那高两倍的红利,而且还有盈余。”洛克菲勒一向避免与同事发生冲突,他却最不能容忍那些两眼盯着红利、不愿把收益用于生产经营的董事。
有一天,安德鲁斯怒气冲冲地对洛克菲勒喊道:“我真是不想在这儿干了!”
安德鲁斯虽然抱怨,但未必真心,更多是在威胁洛克菲勒。
过去,每当安德鲁斯威胁时,洛克菲勒都好言相劝,并且与他展望石油业的前景。每次,安德鲁斯都很奇怪,感觉对石油业的认识,洛克菲勒超过了自己。不过,这一次,洛克菲勒不仅没有好言相劝,而且摊牌道:“山姆,你好像对公司目前的经营方式没有信心。给你手里的股份出个价吧!”
安德鲁斯想都没想:“100万美元!”
“给我24小时考虑一下,”洛克菲勒答道,“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件事。”
安德鲁斯在第二天上午来到公司时,看到洛克菲勒已经准备好一张100万美元的支票。事实上,洛克菲勒非常担心安德鲁斯在市场上公开抛售他持有的公司股票,这样必然会压低公司的股价,影响公司的信用,而在这24小时里洛克菲勒正在大举借款。
安德鲁斯先是为这笔交易欣喜若狂,认为自己从中大赚一笔。但是,安德鲁斯怎么也没想到,洛克菲勒一转手,就把这批股票卖给了威廉·范德比尔特,卖价是130万美元,洛克菲勒一下子净赚30万美元。
安德鲁斯知道后,逢人就嚷嚷自己上当了。于是,洛克菲勒便派威廉找到安德鲁斯,保证安德鲁斯可以按照原来的售价买回他的股票。
不知只是图个嘴上痛快,还是舍不得已经过上的好日子,安德鲁斯一口回绝了洛克菲勒这个很公平的提议。有人估算,如果安德鲁斯这些股票,如果留到在20世纪30年代初,市值加上分红,至少值9亿美元。
认命吧,安德鲁斯,你老兄没这个命。
安德鲁斯的作为令洛克菲勒恼火,对这位当年与自己并肩打江山的老伙伴再没有什么恩情可言。洛克菲勒一旦与某人结怨,就会把那人斥为恶棍。他在后来提及安德鲁斯时说:“他是个无知而又自以为是的家伙,极为愚蠢……支配他头脑的是那种无知英国佬的自私自利和邪恶偏见。”洛克菲勒就这样指名道姓地辱骂英国人。
安德鲁斯到底为什么放弃一个大发横财的机会?
事实上,安德鲁斯当时手里没钱了,他把钱都用于购买欧几里得大道上一所丑陋而奢华的大宅子,梦想有一天能在自己家款待维多利亚女王。
安德鲁斯想让英国女王来参观的这幢五层大厦,有100个房间和同样数目的仆人,人们给它送上一个名副其实的绰号“安德鲁斯的蠢物”。
安德鲁斯虽然离开了标准石油公司,但毕竟大家都在克里夫兰,加上安德鲁斯又是石油专家,洛克菲勒与标准石油公司日新月异的景象,对安德鲁斯是个巨大的刺激。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