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菲勒确实是太有魅力了。刚一见面,高大英俊的威廉·埃弗里·洛克菲勒就俘虏了农家女阿莱扎的心。即使老比尔经常不在家,但只要一回来,就会滔滔不绝地讲述各地见闻,幽默又风趣,加上每次回家时都准时到商店结清赊账款,阿莱扎还是对老比尔难以舍弃。当然,多少年之后,当阿莱扎知道老比尔与别人结婚后,她已经对丈夫没什么指望与依靠了。
有一个根本不靠谱的爸爸,对一个家庭来说,已经算是很不正常了,但放大到整个大家庭来说,似乎又不算什么。实际上,在洛克菲勒大家庭里,比尔还是不错的。洛克菲勒的爷爷、叔叔,几乎也都对少年洛克菲勒的成长起不到任何作用,酗酒、吸烟是这个家族的老传统。
贫穷,父亲经常不在,洛克菲勒依靠什么成长?
答案是母亲和信仰宗教。洛克菲勒的研究者发现,在浸信教派的教义中,随便就能找到许多能够揭示洛克菲勒的性格秘密的线索。他从小就不断受到各种清教格言警句的熏陶,并以此作为个人的行为准则。他的许多清教徒观念尽管在下一代人看来似乎已经过时,却恰恰是他少年时的宗教常识。
洛克菲勒在商业领域的丰功伟绩,与他童年时代所处的环境有直接关系。那是个宗教意识泛滥、教士满天下的时代,比尔这个浑球型的人物,也能背诵许多赞美诗,并且鼓励孩子去教堂礼拜,说明当时的社会宗教热情。有一回,比尔交给洛克菲勒5美元,要他从头到尾读一遍《圣经》。要知道,不要说小时候,就是20多岁的时候,5美元也是洛克菲勒心目中的大数目。
比尔可能是出于恶搞的一个行动,却在洛克菲勒意识中生了根:原来上帝和金钱是这样紧密联系到一起的。后来,洛克菲勒一直把赚钱与上帝联系到一起,认为是上帝通过自己的手,把财富分配给更需要的弱势群体,并不是他的随意之说。
当然,在日常生活中,真正对洛克菲勒信仰起表率作用的,是妈妈阿莱扎。每当心情不好时,阿莱扎总是用《圣经》来安慰自己。而看到妈妈读过《圣经》后精神焕发或者压力得到释放,童年的洛克菲勒从另外一个角度认识了《圣经》。
就这样,同样面对一本《圣经》,一个上帝,来自父母的启发呈现出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而这种极端现象,构成了洛克菲勒复杂而多变的性格。
一方面,宗教成了洛克菲勒首先改造与完善的渠道,一方面,宗教成了洛克菲勒保卫自我和建立强大自信的工具。洛克菲勒在石油帝国后期,确实认为自己是代表上帝挽救石油行业,如果任由石油业混乱下去,倒霉的则是整个产业以及产业链。而在这样强大的宗教信仰支配下,他又肆无忌惮地盘剥、利用不合作者。
说回洛克菲勒的父母。既然经常外出是比尔的常态,阿莱扎只好说动一位长老会邻居在星期天早上把她和孩子们顺路带到附近的浸信会教堂。当一家人挤坐在教堂的长椅上时,阿莱扎总是鼓励孩子们在奉献盘里放下几枚铜板。洛克菲勒后来把自己的慈善事业归功于母亲的无私奉献精神的影响。他很小就明白上帝希望信徒去挣钱,然后再把钱捐赠出去,这将是个永不停止的良性循环。
“我从一开始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干活攒钱,”洛克菲勒说,“光明磊落地挣钱,然后尽我所能地给予。这一向被我视为一种宗教义务。在我还是个孩子时,牧师就教我这样做了!”
属于新教的浸信会并不禁止信徒积累财富,却反对炫耀财富。这一信条在洛克菲勒的一生当中都具有重要影响,终其一生,洛克菲勒都在积累财富,几乎没有炫耀过财富。
任何事业要取得重要突破,除了时代机遇之外,标志性人物的推进非常关键。对于浸信教来说,乔治·怀特菲尔德就是标志性人物。
1639年,罗杰·威廉斯在罗德岛创建北美殖民地的第一个浸信会教堂。不过,在那之后100年,浸信教没有取得实质性发展,直到1739年前后开始的所谓“大觉醒”时期,随着魅力超凡的英国卫理公会传教士乔治·怀特菲尔德在北美殖民地的东海岸巡回传教,当地掀起一股日益高涨的宗教热情,这个教派才盛行起来。
让我们回忆一下壮观的场景吧。
荒郊野外,成群结队的人在痛哭流涕,为自己曾经的过错捶胸顿足、尖叫甚至晕倒。在这种极富感染力宗教仪式的感召下,很多人皈依了基督教,一些信仰不坚定的基督徒也坚定了开始有些脆弱的信仰。在这个时期,浸信会信徒的宗教情绪变得越来越狂热。他们主张信徒应当主动接受浸礼,公开承认自己的信仰。仅在新英格兰地区就涌现出一百多个浸信会教堂。浸信会的牧师可以由世俗人士担任,教徒聚会又是自发性质的,因此,这一教派十分适合在具有民主精神的北美殖民地人民当中传播。
就像电影《流血黑金》中的一样,浸信会牧师原先大多是平民百姓,所受教育甚少,因此聚会形式往往比较粗俗。但正是这些粗俗的人,却意志坚定,不取报酬。他们跋山涉水前往其他教派传教士不曾涉足的穷乡僻壤进行传教。他们反对教会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