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学习方向与学习方法。进入翰林院,对于曾国藩来说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翰林在中国古代虽然未必是很高的官职,但是翰林院属于国家后备人才储备库,当上了翰林,也就意味着进入了高官的队伍。到了这个位置,很多人就不以读书为主了,而是注重于跑官要官了。曾国藩则不然,他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学业上,致力于理学的修为,立志做大事,成大器;强调立志的重要性,“譬诸树木,志之不立,本则拨矣。是知千言万语,莫先于立志也”。并且不断努力,实践自己的理想与志向,但是他仍然觉得自己不够努力。他说:
改号至今九年,而不学如故,岂不可叹!余今年已三十,资禀顽钝,精神亏损,此后岂复能有所成?但求勤俭有恒,无纵逸欲,以丧先人元气。困知勉行,期有寸得,以无失词臣体面。日日自苦,不至佚而生淫。如种树然,斧斤纵寻之后,牛羊无从而牧之;如燃灯然,膏油欲尽之时,无使微风乘之。庶几稍稍培养精神,不至自速死。诚能日日用功有常,则可以保身体,可以自立,可以仰事俯蓄,可以惜福,不使祖宗积累自我一人享受而尽,可以无愧词臣,尚能以文章报国。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学习,很努力的修习,但是对自己的进步还是不满意,认为做事不用功,没有恒心,“不学如故”。要历练自己吃苦的本领,不至于贪图安逸,招致速死,使祖宗积累的德行由他一个人享受殆尽。
有一次,他想读《易经》,却读不进去。他认为这是因为勉强读,所以很“可恨”。追究根本原因,却是立志不专一的表现。“细思不能主一之咎,由于习之不熟,由于志之不立,而实由于知之不真。若真见得不主一之害心废学,便如食乌喙之杀人,则必主一矣。不能主一,无择无守,则虽念念在四书、五经上,亦只算游思杂念,心无统摄故也。况本为歧念乎?”强调立志与用功的关系,立志专一,则用功专心;立志不专一,则用功不用心。
曾国藩的反省是很严格的。到1842年底,曾国藩认为一年虚度,仍然“一事未作,志不立,过不改”,而自己精神容易疲劳,像五十岁的人。针对这种情况,他严批自己“良可恨也”、“何以为人”。对于自己许诺要做的事情,要改的过失,没有做,没有改,曾国藩内心不忍,因此睡不觉,“展转不寐”,“心摇摇如悬旌,又皇皇如有所失”,“不胜愤恨”。觉得自己“声气日广,学问不进,过尤不改,真无地自容矣”。这样直白的反省真是难能可贵的。
反省要落到实处,这是对领导者修身的要求。他在1842年11月23日的日记里,批评自己说,自从立志自新以来,有五十多天,但是没有改正一个过失,他自己规定要改的东西,如“三戒”、“两如”及静坐之法,养气之方,他认为“都只能知,不能行”。“三戒”是他1842年11月15日所定的戒律,即:“一戒吃烟,二戒妄语,三戒房闼不敬”。“两如”,即“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对自己言重于行的做法,曾国藩质疑自己究竟想欺骗谁呢?因此严格要求自己今后必须“彻底荡涤,一丝不放松”,“力践斯言,方是实学”。把实践自己的反省作为第一功课。倭仁也在他的日记里要求他要讲求实践,身体力行,“扫除一切,须另一个人”,而“无徒巧言如簧也”。曾国藩看了倭仁的批语,心为之一震,情为之一动,“悚然汗下,教我安得此药石之言!”产生了“无时不有戒惧”之意,对自己的“疏散”,“漫不警畏”,“不严肃,不谨言,不改过,仍故我矣”进行了深刻的自省,并且“谨立课程,新换为人,毋为禽兽”。他的自新课程表为:
敬:整齐严肃。无时不惧。无事时心在腔子里,应事时专一不杂,如日之升。
静坐:每日不拘何时,静坐戈肃。体验来复之仁心。正位凝命,如鼎之镇。
早起:黎明即起,醒后勿粘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