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每天进进出出好几趟,他们中有四五个人一看就是民工,大袋子里装着脏兮兮的行李衣服,带头的一个小工头模样的人总会在过关之际不经意地告诉他们:到了香港如何好好干活,如何不要乱走,晚上回来的时候如何集合等。还有一拨人貌似学生,男男女女都有,拿着书本等资料,唧唧喳喳地喧闹不已,过关时还经常谈论一些关于夏令营交流的内容。就这样,这些人如同勤劳的蚂蚁,经过几天的时间,愣是肩扛手提地在口岸来回了几趟。最后,居然化整为零地将120万元成功运送到境外。
而一过境,香港那边的接应人员就收集大家带的“货物”,同时在众多货币兑换点换成港币,存入当地银行的户头。
生意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做成了,江水祥就觉得自己很有才,便开始成天琢磨赃款也扎堆,知道哪儿能处理,就往哪儿来。于是,江水祥这一来二去的,小生意不断,陆陆续续,纷至沓来,江水祥这买卖就做成体系了,最后干脆还招了几个伙计,从散户发展成“公司”了。
搞公司没多久,就遇到个大单子,好几千万。面对肥肉,江水祥反而有点犯愁,因为,这么大的数额,要靠人工携现金出境,那简直就是做梦。好在自己在地下行当也干了多年,认识不少个中朋友。尤其是他经常做携款出境的事儿,总在深圳跑来跑去,竟然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和高建明单位里的四钗之一--媚钗好上了!看着自己的小帅哥(江水祥人长得很帅)为这单生意发愁,媚钗就告诉他也许她可以帮帮忙。
开始江水祥不信,你不就是狐媚一点吗?这种气质又不能当饭吃,你还能有什么路子?结果大出江水祥的意料,媚钗找到了高建明。
话说当时已经是1990年的事了。那时的高建明已然在公司和邱国建的钱庄里呼风唤雨了。加上当时的他还不知道什么是低调,所以,包括媚钗在内的四钗早就看出他不是池中之物,路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凭借平时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还不错,媚钗也是以有生以来少有的不媚的姿态正儿八经地找高建明谈了一次,想让高建明帮着想想办法。
高建明是那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汉子,媚钗有事,当然不在话下。就抽空在外面见了江水祥,二人把情况一亮,大家都明白,这事儿肯定能成。
江水祥也是个干大事的人,直接就把他们之间的利益分成明示了出来。高建明也不多言,先干了再说。
就这样,江水祥在高建明的引荐下,通过邱国建的钱庄,以邱国建擅长的模式--人民币与外汇的兑换和汇付,以间接的方式进行,也就是说根本不通过所谓的监管部门的流程,人民币不必流出境外,外汇也不必流入境内,而是各自分别对应循环。这样一来,江水祥的大单人民币到了邱国建的账上,而邱国建的海外账户则为江水祥的客户提供了直接支取外汇的通路。
邱国建也很大方,以对待高建明那样的方式给了江水祥同样的中间报酬。有了这种新的渠道,加上江水祥洗钱的名声在广州黑市很是响亮,因此,更多的腐败分子,包括国企高管,甚至还有那些享受外商投资优惠待遇而进行跨境转移的灰色资金,都纷纷找上门了,积极申请“被洗”。
江水祥是个触类旁通的人,学什么东西都快。特别是干倒腾钱这种事儿,天生异禀,给邱国建当中间人的时候,表现得极有创新精神,经常能鼓捣出一些新的洗钱方式。比如,将腐败分子的赃款浮在邱国建搞的“进口预付货款,出口延期收汇”项目上,一来可以解决邱国建人民币不足的短暂性困难,二来还能促进邱国建国外账户上外汇的“销售”,真可谓一举多得。还有,他还搞出通过企业之间的关联交易向境外转移资产的“壮举”,慢慢地,他灵活的操作手法得到了邱国建的信任,在征得香港“总部”陈某老大的同意之后,被一举提拔为钱庄在广州的联络官。
然而,一帆风顺的江水祥也在自己的“事业”上遇到过极大的凶险。
1993年冬天的一个日子,江水祥的幼子失踪了!
这让江水祥差点崩溃。儿子丢了,自己挣再多钱,有什么用?连儿子都保护不了,还替别人消灾洗黑?
地下的事情,自有地下的解决方式。地下钱庄的绝大多数意外,都是靠地下势力解决的。这次也不例外。
广州分舵的少舵主失踪了,这让远在香港的陈某情何以堪!事情传出去,以后还如何在黑白两道混?为此,陈某亲自出面,给省港所有的地下势力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人找到,查个水落石出。
黑道全部出动,事情也是很好解决的。没几天,陈某散出去的人马就把来龙去脉弄清楚了。结果让陈某哭笑不得,他暗骂晦气:怎么总是警察给我找岔子呢?
原来,这次是江水祥的一个客户干的。这个人一直要求江水祥将他手里的3000万现金在一个星期之内转移到南美。但是,江水祥和他仔细说明了自己的难处:南美的渠道不是特别成熟,那边的账户非常少,如此短的时间转移这么多钱,恐怕难以完成。
此人一再催促,并声称自己很有背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