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出反映在分析学派意义理论的一个核心特点上,就是从二值逻辑转向三值逻辑(乃至多值逻辑)。二值逻辑是形式逻辑,遵从排中律,q值或0(是)或1(否),非此即彼,没有中间选项。哥德尔定理从元数学的根本上证伪了这种非此即彼的数学逻辑,由此开辟了数量逻辑的新方向。数理逻辑进展到今天,出现了超越哥德尔的三值逻辑。在三值逻辑中,第三个值亦此亦彼,突破了排中律,更接近辩证逻辑。三值逻辑偏离了形式逻辑的轨道,将对于直值的描述由逻各斯中心主义的X区间拉向了价值多元化的K区间。
“换算”成价值规律,均衡就不是一个值(如X点),而可能是一个集合(如K集),即多重均衡形成的一个集合。这是传统经济学不能容忍的。理性强调最优化,如果“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都“满意”,经济就不确定了。
问题是,新经济就是这样。你问顾客真心想要什么,他说不知道。刚才喜欢李宇春,打了个饱嗝,改主意了,改看陈佩斯去了。
真值规律是与语境相关的
真值体系,又叫语义理论。理论设计得挺好,但实际不可操作。最大困境在于,一个词可能对应字典上十几种意义,难以确定哪一种才是当下的真值。语义阶段的搜索引擎就面临这种问题,一个主题词把字典里有的意义都搜索出来,结果多得成垃圾了,反而加大了定位真值的难度。最近的潮流,是用语境相关解决这个问题。
语境是说真值所在的上下文,这是一个意义网络。蜘蛛并不去猜测猎物位置的可能集合,而是张一个网,猎物在网上被黏住了,就跑不了了。一个词固然有多种意思,但在一句话的上下文里,它的意思往往只有一个。足球队员门前配合默契是基于语境(历史),了解队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真实意思;而临时组队的队员之间很难达成默契,主要是不熟悉对方的“语境”。
语境是历史形成的,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同的语境,所以把每个人的语境搞定了,个性化的问题也就解决了。比如,你在Gmail沉淀了上万封信,里边有你一贯的所思所想、所说所为,通过元数据分析可以形成无数个上下文蛛网,用来捕捉你“掏钱购买那一刻所流露信息的真实意图”这只猎物。就像你的足球伙伴基于对你的长期了解,瞄一眼你的下意识动作,就知道你要传还是射,然后相应准确地作出反应。
语言学转向
语言学转向,实际反映了品种经济性的交换要求。品种在这里代表的是意义的单位。
此前,在品种不经济条件下,人们只能把众中品种中的一个泛指种类,当做这一品种的标准,好比把一个字当做这个字在字典中多种含义的一个总代指,或者说把一个字的多种字典义归于这个字本身。例如,在短缺经济时代买衣服,衣服这个词通常是指一件绿军装,或一条蓝裤子。但在新经济条件下,人们就不能光说买衣服,而要问具体哪些品种的时装可供选择。
品种经济性意味着,当一个品种集合被推出时,它不再是一个类,而是这个类下的多样化的属。好比搜索到一个词,人们要追问它的真实意思到底是字典上多种含义中的哪一个。可以认为,语义就是语形的品种多样化。
语言转向或语言学转向对于交换意味着,当交换行为中对顾客需求的把握不再满足于元这样的单位,而要捕捉同一元钱下不同顾客的不同潜意识感受时,需要借助话语信息而不仅仅是货币信息进行价值层面(而非效用层面)的精确对价。比如说,一对一营销,需要在个性层面把握顾客需求,这种对价甚至可以使交换价值浮动起来。
鲁宾斯坦《经济学与语言》
一些前卫的经济学家已经注意到语言和话语在交换中特殊的价值转换作用,语言可以发挥从标准价值向意义价值转化的作用。
著名的博弈论经济学家鲁宾斯坦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指出:“语言--从部分意义上讲--也是一种交流的机制。”
鲁宾斯坦的总思路是,建立自然语言与函数最优化之间的关系。“经济学试图将社会制度解释为从某些函数的最优化过程中所衍生出的常规性,这一点可能对语言也是适用的。”“其主要的目标就是解释自然语言的特性是如何与某种‘理性’目标函数的最优化相一致的。”
我们可以把以货币表现的标准价值视为“理性”目标函数的最优化,语言可以进一步做到的是进一步透视同一交换价值下面的真值,即意义价值。
我们用数列集合,函数与最优值的关系作比喻。在K集一端,是一个二元选择或多元选择构成的数列集合(“生产可能性边界”),它反映的是真值。鲁宾斯坦从集合的二元关系开始构造语言模型,相当于是在K'区间构造函数。我们知道,二值逻辑还属于形式逻辑的范畴,是理性可接受的。但他是不是还在追求极值呢?我们下面再讨论。
鲁宾斯坦给出的二元关系的特性包括:对称(或非对称)性、完备性、传递性。“它们必须是一个线序。”这相当于森所说的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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