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财长,总理我也不当。……”
在上海交通银行俱乐部里举行的茶会上,周作民夫妇没有舞兴,一曲未了便觉心烦,退下闲聊。这时,一个不相识的人走近递过一只极小的信封。
“给周总经理的,回家再让他看。”周夫人接过小信封,想问什么,那人却不见了。
回到家里,周作民把小信封打开,里边只十余字:“母忧儿在外漂泊染疾,盼速归。”
“我以为什么大事儿呢,神秘兮兮的。”周作民不悦地取过火柴把那纸条连小信封付之一炬。
“那……”周夫人盯着化为灰烬的纸条,“那是啥意思?”
“一纸故作神秘的密令,‘母’是政府代号,‘儿’是我的代号,说是我在沦陷区有危险,令我撤到大后方。”
“那该如何是好?”
“理它做什么?”他恼火地说。“去重庆,哼,我没有疯,政府里我立锥之地都没有。1937年秋天,日军步步逼近,形势一日坏似一日,政府做什么事都不灵了,才想起我周作民,要我出任军委会的农产调整委员会主任委员。国难当头,我没说的,干了。遴选人员,筹集资金,组织机构……仨月下来一切就绪了,我的任命才发表见报,可不到两个月,他们两片嘴皮儿一碰:‘农产委员会撤销。’只此一言,我半年宵衣旰食的辛劳统统作废,成果化为乌有,心血付诸东流……现在不知道他们哪根筋出了毛病,又想拿我找乐……”
周作民心想:金城才是我的基业!我基业的十分之九在沦陷区。离开十分之九的基业我周作民还有什么用?还能于什么?现在局势表明,日军力量很强大,三年二年不会垮台,我必须设法在这种环境中维持和扩展已有基业。从个人安危角度看,留在沦陷区不如去大后方保险。两个选择,两种前途,一个是保险而无为,一个是冒险可以做事,我只有选择后者!
1942年5月1日,周作民吃过早饭匆匆登车,正要离去,夫人追出来说有电话找他。
“谁来的?”“没报姓名,只说是你老朋友。”
“自称老朋友的才难缠呢。”他咕哝着问,“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他已拿定主意:要是日本人便让夫人回话说他坐车走了。因为昨天下午清水董三来过电话,跟他套近乎说他俩是老朋友,要登门拜访等等,他推说安排了重要会议要马上前去主持才搪塞过去。可清水董三留了话:另约时间。清水董三名义上是外交官,实际是日本驻上海的特务头子。他上门何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
“听口音是中国人,说话很客气。”夫人回答。他回屋抄起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