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母亲已经不见半个钟头了,我寻来寻去找不到她,刚才我在新房子的灶下烧火,她在炒菜的。菜都炒好了不知她回家去拿一些什么东西,可是我在厨下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回来。我立即回屋去找,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你们妈。这人肯定是掉倒河里去了!
兄弟姐妹们听了父亲的话,都十分担心,因为四弟家从屋门跨出两步就是河,亲靠河边上,这是有可能的。大家向四弟家门前河上望去,夜色黑沉沉的,天正下着毛细雨,河面上一下子也看不清。忽然,小弟叫,“看哪上面黑黑的是什么东西?”听得说,住在母亲隔壁的老三赶快从自家屋门前拿来一杆长榔杆,往河上哪黑黑高高浮起的的物体上捞。用凉杆一点,哪黑影果然是实实的一件物体,四弟忙把哪物体捞拨过来。待捞到河埠边,安良和兄弟们上前一看,果真是已经被水浸泡得浮起来的母亲穿着棉袄的背脊!兄弟们们都大哭起来。一面赶快把她扛起来往家里奔。赶快让她躺到她住的屋里的地上,又是揉又是压地大家七手八脚地急救,安良还叫做医生的妻子来帮忙急救,可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医生。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的场面,这样的突然溺水而亡的病人,她也一筹莫展,她也只是忙着与众人一起帮助大家摇摇母亲的手臂,按按母亲的胸脯,无法拿出更好的急救办法来使母亲活过来。
亲人们怎么也不相信刚才还好好的奔来碌去会说会话的母亲,一下子说走就走了。大家不相信地拼命地哭叫着:“阿妈!阿妈!”想叫阿妈活过来,想把阿妈弄醒过来。但任凭儿女们没命地哭叫。呼喊、捣腾了半个小时也没有把他们母亲救回来。于是小弟又赶快去三里路外的村卫生所叫医生。可是把医生叫来了,哪个女医生看了看母亲的眼睛,就立即要给母亲打肾上腺素针,安良原来做过电工,略懂得一些急救方法,他当年上急救课时教员说过当人突然死亡时,是不能打肾上腺素针的,一经打下这种针,反而会救不活了。他就与哪请来的卫生院医生争论。说不要打肾上腺素针!这针打下去救不过来了,可哪个女医生说不打这种针你又用什么别的办法来急救?你说哪!你有什么好办法?可是安良一时里也想不出其他好办法。当时安良想,这支针打下去母亲是救不过来了,但不打也救不活,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只得让她打。哪支针打下去后,医生又一下一下地按她的胸脯摇手臂的操作。时间过去了一分又一分,又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这么按哪么弄怎么也没法把母亲救回来,一家人只是大哭着无可奈何,就这样让母亲急急忙忙凄凄惨惨地死去了!
当时安良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头、亲着母亲的脸。一声一声地叫着“阿妈!阿妈!”万分懊丧地大哭着,哭得死去活来,眼睛都哭得要出血了。真不相信,真不甘心让母亲就这样的走了,她才五十六岁,平常除了一点咳嗽没有什么大病,到二十里路外城里看医生来去都是自己走路的人。能一下子连续走二三十路的人,还正好再活几十年哪,而且她为养育他们兄弟姐妹辛苦了一辈子,还没有享儿女们一天福,他们还没报答她老人家一天哪,母亲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
母亲禁不起这又冷又溺水的突然灾害,老人家软脱脱的无声无息地去了,她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走了。她再也不会说话了。再也活不转来了。再也不管父亲和儿女们的事了。儿女们再发迹,再好,她也不会享受儿女们的一天福了。
当此时节,安良的父亲也难过得哭着走到外面去。他懊丧地说,我本该要好好照顾她的,因早由几天刚和她闹了一点别扭,她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对她心里也有点疙瘩,就没有好好照顾她。她一生太苦了,她不应该这样早就去世的------。但任兄弟们和父亲再怎么懊恼和悔恨,母亲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在这个世界上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他们从此将永远再没能有慈爱的母亲了!生命就是这样的脆弱。人生就是这样的无奈!安良们仿佛第一次知道人是要死的,母亲也是要死的。大家伤心地着哭着,脑子里一片混沌,一片空白。
本来欢欢喜喜过新年迎新春的时刻,突然母亲死了,过新年的全部计划都打乱了.安良的大舅子本来也是初四结婚,夫妻俩准备到东湖亲家去吃喜酒的。现在,安良的的母亲死了,这两天办丧事还来不及呢,还有什么心思去吃人家喜酒呢。
最叫人悲伤的是母亲年前听了大儿媳的邀请,在大儿子的大舅子结婚的日子,她也想跟着他的大儿子和大媳妇到东湖亲家去吃喜酒。她一生还没有去过东湖,东湖的风景很美,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这次大亲家母邀请她去东湖作客,她感到很高兴,她决心去一下。在准备四儿子婚事的同时她早早的也准备了吃喜酒的新衣新鞋,并且准备好了送礼的人情钱。当女儿们找出母亲准备好的去东湖吃喜酒时穿的新衣服时,大家更难过的哭得噎过气去。本来明天她可以高高兴兴的去东湖吃喜酒的,现在她却直挺挺地躺在丧床上,母亲再也不会去东湖了!她准备的吃喜酒的新衣服都变成了丧服!
而安良更感到懊悔的是,他远在鹭江出门,在一个工厂里工作。一年才回来一次,他急于早点见到妻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