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试着对谌琴隐瞒,可谌琴早在我刻意隐瞒的事实中知道了一切。谌琴看我脸上有些挂不住的样子,很体贴地拿起根烟花上别处去放。“早几天我给你打过电话,说已经停机了。”这次我没撒谎,我确实曾给她打过电话。“哦,我现在和陈超都是用的小灵通,以前存手机里的号码丢了部分,所以只好通过颜小坤转告你。”肖妮淡淡地说。至于这个理由是真是假,只有天知道了。反正她今天是主动打电话给我了,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试想,有几个男人能被自己曾经的暗恋对象充满善意地去参加她跟自己兄弟的婚礼?虽然这种满足可能充满了苦涩。
我对一般事务性电话,比如跟老骚他们商定去哪儿喝酒之类,都是已快说快挂为主。因为这种通话程序雷同,内容枯燥,毫无乐趣性可言。严格地讲,跟肖妮的这次通话完全可划归此类。她已嫁作他人妇,我再说些风言风语有辱自己的人格,而让我发自内心地真诚祝福她又显然不符合我心胸狭窄的本性。所以最后在礼貌地询问了婚礼地点之后,我果断地挂了电话。
谌琴见我打完电话再回到我身边就再没说半句话,对我要她今天自己回寝室睡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的无理要求也默许了。好端端的圣诞之夜就因为肖妮的一个电话让我过得惨淡无比,肖妮啊肖妮,看来你真是我命里的刺,躲哪儿都逃不开的。
回到住处我就给唐莉打电话,说刚接到肖妮的电话,她邀请我去参加她跟陈超的婚礼,我已经决定去了,要她陪我一起。唐莉听我电话里的口气有种说不出的倦怠,沉默了一会后说,好,我陪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千万别自己折腾自己。挂掉电话,我才想起今天冷落了谌琴,想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下,拨过去却已关机。空荡荡的房间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滋生,我关掉灯,眼前的世界忽然堕入一片黑暗,在黑暗之中,肖妮的脸忽然就浮现在我面前,然后这脸又转变成谌琴的,再之后又是唐莉,三张脸飞速旋转,叠加变形,到最后我都分不清谁是谁了。我伸出手去,想抓住点什么,可我发现,握在我指间的,除了虚无还是虚无。
第二天我睡醒之后就打电话给颜大炮,告诉他我元旦参加婚礼的决定,还要他给我弄套好点的西装撑撑门面。我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西装,主要是我肩膀窄,穿上去像汉奸。大三临近毕业的时候,寝室里都开始准备找工作了,一个个人五人六地都把西装往身上套,我也试着披过几回,可怎么看都不像那么回事。现在终于有个机会穿西装了,可得好好把握这不可多得的机会。呵呵!颜大炮对这一决定好象意料之中,并没表现多大的吃惊,还说西装的事会尽量给我想办法的,不会让我在肖妮面前折了面子的。
这几天我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元旦去参加我曾经的暗恋对象和我昔日好兄弟互相承诺的仪式。
哲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顺着这个理论推导下去。去参加别人的结婚仪式就是去参加一场爱情的葬礼,想到这点,我的心稍微有了些许平衡。
颜大炮给我弄的套“益鑫泰”西服,益阳名牌,打完折后还得800多,在株洲这个中等城市还算上了档次的。唐莉一直很勤地替我打领带,她也不想自己在昔日情敌面前矮下一截,女人都是爱攀比的动物。衬衫最上面的那粒风纪扣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再加上领带往上面死命一绕,我都快要有呕吐的感觉了。也许是开饭店的这段日子营养过剩,或者根本就是说我没想什么事,身材竟也有了几许丰硕,镜子面前出现的是一西装革履的成功男人形象。还行,挺像那么回事的,唐莉摸着我的脸一脸自得的陶醉样子。一辈子没穿过西装,头一次穿上竟然是去参加我曾经的暗恋对象和别人的婚礼,而且西服还是他们那地产的,想想真他妈有些黑色幽默的意思。
因为去参加婚礼的队伍过于庞大,渣滓跟他一亲戚那弄了辆二手猎豹过来。老骚自跟张静分手后就一直没找女朋友,这次特意把她妹妹拽了过来,冒充女友,丫还是死要面子,生怕等下老同学见面就自己一个人没女朋友陪,丢脸。颜大炮和熊猫一向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的,这次婚礼当然也不例外。看来看去,就渣滓一个孤家寡人的,不过也没关系,这小子从大学起就跟我混一块了,没皮没脸的工夫有时候连我都自叹弗如。鉴于和肖妮之前一直模糊的关系,经过和老骚等人商榷,如果送别的什么礼物的话,难免会引起陈超的误会,所以我还是决定封个红包,做人啊,还是俗点好。至于颜大炮他们,无一例外是买花里胡哨而又别出心裁的礼物了,既体现了同学关系的纯洁,又不用花费太多坚挺的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