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纾疑惑,在场的大臣们也疑惑着,深深埋着头,大气不敢喘,偶尔偷偷抬起头来,望着太子一脸悠闲的样子,心底的狐疑更深,惧怕也随之而来。
太子身旁的吴王也一样,端着侍女重新倒好酒的酒杯,抿嘴浅尝了一口,就在低头的时候,眉梢微微拧起,他这是怎么了,罚还是不罚,难道怕了?
“崔永来迟,还请太子殿下,吴王殿下恕罪!”人未到,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冯纾侧头去看,遥遥见到几棵红梅树间,一袭蓝色的身影若影若现,正朝席间走来。
只是?
“怎么是崔小公子?”
“对啊,崔司徒怎地没来?”
“让一个小孩童来,真是……”
步入席间,崔永微微扬起一张小脸,白净的脸上一道修眉凌然于额间,眉目朗朗,一片正气环身。
“前日风雨俱来,祖父染病卧床,家父此刻在离城救灾未归,因是吴王喜事,祖父便托付崔永前来。”遥遥一礼,端的是恭敬尊重,直挺身背,不卑不亢。
“怎地又迟来了?”那些个大臣指责而道。
“道上遇阻,所以迟来。”崔永淡声道。
“如何阻法?”不依不饶,就是要问个清楚。
“宫中年办,出入马车太多,且今日道上还传着一些事情,很是热闹。”崔永依旧答道。
“嗯,所谓何事?”吴王抬手示意,让崔永入座。
“多谢吴王,赶车太急,崔永所知也不全,只是言语间是有关吴王的。”崔永拱手谢过,入了座,修眉一顿,幽然道。
“哦,事关本王,你且说来。”吴王畅饮了一杯酒,听到这话,眉眼俱是开怀,大声道来。要说,皇上对于民生是极为看重的,这天下有事热闹,关于吴王他自己,心中还是想要知道的。
崔永推脱,眸光扫了眼拓跋浚的身旁,视线定在冯纾的身上,幽幽转了一遍,抿嘴一笑,“崔永怕口传有误,吴王若想知道,还是让府中人告诉吧,毕竟崔永听的也不是很完全!”
“这是在吊本王的胃口,哈哈……”吴王闻言哈哈一笑,利眉扬起,道道狠色浮现。
“崔永不敢!”崔永立刻起身,对吴王行了一个礼。
“算了,来,继续畅饮!”吴王宽袖一挥,郎笑道。
大臣们各自望了眼,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同僚,又看了眼上座的太子,见太子眉间含笑,心中一松,都举起酒杯喝着,心里头都在想,看来,太子是抵不过吴王了。
宴会散去,冯纾还没来得及跟拓跋浚说上话,拓跋浚带着殷倩宛离开了,留下冯纾一个人,让赶车的太监带着她回太子府。
离开吴王府,冯纾脑中想着,崔永公子的那件热闹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挑开轿帘子,冯纾冲着赶车的太监说道:“公公,您知道崔永公子所说的那件热闹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吗?”
公公闻言,摇摇头,“这个小的还真不知道。”
冯纾低头,想起姑母的交代,忽而眸光一亮,说道:“公公,现在时辰还早,您就带我去皇城最热闹的街道看看,我去买件物样。”
“这个,恐怕不行,公子交待过,让奴才安全的将您送回太子府。”公公继续摇头。
“没事,这青天白日的,又在天子脚下,谁敢作乱。再说,我这是要给公子挑买的物件,公子应允的。”冯纾笑道。
“好。”公公应允,马车掉了头,立刻飞奔,往望闲楼去。
冯纾躺在软塌上,闭上眼睛,心里琢磨着,该如何按照姑母的意思来做。
望闲楼,皇城最热闹的地方,周旁都是各式林立的商铺小贩,冯纾下了马车,满目的奇珍式样迷花了她的眼睛,这里的东西不如皇宫里头的珍贵,却是有趣的很。
但是,此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办。
冯纾走到小商贩的面前,挑了一个发簪,便来到马车旁,对那公公说道:“公公,赶路太幸苦了,我们去茶楼坐一坐,歇会就回府好不好。”
公公望了眼茶楼,琉璃砖瓦,人流如海,一看就知道是一家繁华的茶楼,他一个奴才,哪里有银子去吃喝。
冯纾随着公公的视线看了眼望闲楼,知趣的塞给公公一定金子,小声说道:“公公,你先去坐坐,我看到那边有个铺子,里面的东西多,挑件好的给公子。”
“可是,这,你一个小孩子。”公公见到手中的金子,眼睛看得发直了,哪里有心情去吃喝,恨不得收到自己荷包里,占为己有。
冯纾里面了然,又塞给公公五两银子,悄声说道:“公公若是也有物件要买的,就先买了,到茶楼等我。我先过去了,公公记得等着我。”
冯纾瞟了眼公公暗藏眼底的喜色,连忙飞跑过去,来到那间铺子,冯纾翻了翻木架上摆放的布匹丝绸,虽是上等的东西,却还是比不上公子平日里穿得衣衫。
“这位小姐,您这是要买什么?”店老板走上来,笑着说道,这年头一个女娃怎地孤身出来了,也不怕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