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天气裹着那么厚的衣裳,却没有出一点汗,看来真的是重症难愈。
他清了清嗓子,“抄的东西呢,拿来朕先看看。”
王珞瑜摊摊手,从萧长风那里接过了纸张,然后递给了萧扬。
厚厚一叠纸上用炭笔整整齐齐的写着简笔字版的《女诫》,每一篇的题目之上,都写了一行字——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萧扬和安如枫略有深意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王珞瑜。
“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段写的漂亮。”
女生一脸不耐,“亲爱的皇帝陛下,那你应该能注意到我写那个‘饿其体肤’的时候尤为用力。”
“不过怎么缺了一页?”萧扬立马转换话题。
“咦?缺页了?没道理啊——”
王珞瑜从他手里抢来纸张,仔仔细细数了一遍得出结论:“大概是掉在路上了吧,都抄了那么多了我少那一页干嘛?你就不要太小气了嘛。”
萧扬的视线在襄王的身上停留了一圈,然后笑着说道:“皇妃说笑了,朕怎么会跟你计较那一页纸。只不过这字体好像不对啊,然后用的笔也不是毛笔,是什么呢?”
看萧扬的样子似乎是来了兴趣,变脸跟翻书似的,好奇的看着王珞瑜,一口一个皇妃。王珞瑜无语的扫了他一眼,结果发现还有两个人也好奇的看着她,尽管襄王没有表现的很明显。
王珞瑜笑的人畜无害,“回皇上,只是女儿家描眉用的炭笔罢了,我觉得写起来更舒服。至于字体,我醒来之后就是这样写字的,原因不知,失忆了嘛。”
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回荡在房间里,襄王手握成拳顶着自己的嘴巴,末了裹紧了身上的狐裘。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似乎不是努力就能控制住的幅度。
萧扬恍若未闻,只笑着睨了一眼他,然后将视线重新投注在王珞瑜身上,“那么皇妃看着这几日通过抄写可以收获?”
不愧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人,问的问题都一样。不过这个家伙存心想要看着我饿死,看着他叔叔病死是不?!
她舔了舔皲裂的下唇,做了个深呼吸——“我对妇德有了全新的认识,收获良多。”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那么——”具体都是什么呢?
这话没说完就被王珞瑜打断了,“那么我们还是言归正传,把前两天的事情解决一下吧,皇叔还在病中,早点了事早点让他老人家回去歇着不是更好吗,您说是不?”
话音刚落,有人很给面子的轻笑出声,却不是安如枫,而是冰山一样的襄王。真是怪事年年有,原本很不正经的人此时却很严肃。王珞瑜惊奇的看着襄王,笑起来很优雅,可是寒气好像也扩散开来了,她的身子打了个摆子。
“什么时候本王一下子就变成了老人家,不过皇妃是小辈,这样叫似乎也说得过去。”他端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抬头和萧扬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不过皇上当日宣臣所为何事呢?臣本月的症状较之往常更为严重,拖到今日才进宫,请皇上谅解。”
看起来完美无缺的动作,却在放茶盅的时候,因为控制不住手的动作而将茶水洒在地上。语气也跟着一顿,周围瞬间陷入了更低沉的氛围。
王珞瑜的心莫名往上一提,忍住了想要帮他把杯子扶好的动作,视线僵硬的回到了萧扬身上,看对方完全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只是单手扣着桌面,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似乎是难于开口,但又不得不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