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是说，全天下也没有人做得到了。”
重伤加上酷热，强如柳本初也已撑不住，眼前早已影影绰绰，咬了咬牙道:“那也不是，如果是杨裕麟，或许能办到。”
卫述秋眼睛一亮：“杨裕麟是什么人物。”
“他也是将军的近侍，高廪城的马军都指挥使，与我同为秦府亲卫队教头，更重要的是，他是‘神箭叟’王希重的亲传弟子。王希重有一手‘十隅箭’独步天下，据传能一弓放十枝箭，每支皆有准头。虽说杨裕麟的功力只练到四隅，但只要他在，以他的箭劲三轮下去，熊冬被射死的可能……不，说这些做什么，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打大小姐的主意。”
“可把我们害惨啦。”卫述秋摇头道，“这么重要的信息不早说。”
柳本初愕然：“你的意思是……”
“我说了，城内鼎鼎大名的藏刀楼失火，这么久没人来救，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有个秦永真和杨昊天都惹不起的人要放这火；第二嘛，原本我不确定，现在可以确定了，要杀你大小姐的就是她爹。”
“你胡说！”柳本初急得站起身来，又一摘歪坐下，疼得脸都扭曲了。不但是他，连滑小川和满楼清醒的人都对卫述秋的推论惊讶万分，均看了看昏迷中的秦知暖，一个个展开了无穷的想象力。
卫述秋不再说话，走到秦知暖跟前，托起她精致的脑袋掐了掐人中，将她唤醒。
秦知暖一阵咳嗽，睁眼见到卫述秋，问：“怎么……我这是……好热……”
卫述秋道：“听仔细了。”然后靠近窗口喊道：“楼下的！”
“有屁快放！”楼下的女人显然等得心焦极了，立时回喊道。
“这儿没婆娘家说话的份，叫杨裕麟来和我说。”
楼上楼下均是长时间的沉默，楼下在惊疑不定，楼上在等个说法。
只有卫述秋开始大笑起来：“哈哈，怎么突然没声响了，杨指挥使，你这不等于不打自招吗？好，你也不用说话了，只管听着！”
然后也不等楼下回话，他在秦知暖耳边迅速交待了几句，秦知暖脸色煞白，问：“你确定？”
卫述秋郑重地点点头。
秦知暖万念俱灰。
好一阵子，才摇摇晃晃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大声冲楼下说道：“杨大哥，我知道是你，我也知道……你是奉了我爹之命……我不怕死，但我怕死的不明不白，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爹为什么要杀我。”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八支大立柱在火中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突然楼下那女人喊道：“姓秦的骚狐狸，劝你少动那歪脑筋……”
“闭嘴！”一个男人的声音喝道，随后冲着楼上喊：“大小姐，既然你都知道了，请别怪罪末将，将军之命，换做是柳大哥也得听。”
柳本初一听杨裕麟的声音，刚想骂上两句，一琢磨这话确实有理，心中气苦，终于双目通红地忍住。
秦知暖道：“我懂，但我说了，我只想死得明明白白。”
杨裕麟道：“可是末将也不知内情，将军什么也没说，只让我隐藏身份带着亲信跟这……跟这婆娘来藏刀楼，见到火起之后只管守着不让任何人跑了。务必……务必要确认你……”
“确认我必死无疑对吧。那这个女人又是谁？”
“我只知道她姓孟，将军说这婆娘不重要，事成之后让我一刀杀了。”
“什么？”姓孟的女人又惊又怒，“你敢……”军刃出鞘之声，便没了下文，显然是敢了。
可杨裕麟杀得爽快，却哪知道这姓孟的真不是好杀的，假如不按照顺序杀，引来的后患如何，实非他小小一个杨裕麟所能承受。
另一方面，原本安排好了先死秦知暖，再死这孟姓女子，便会相安无事，哪知道秦知暖还撑过了几场凶险，姓孟的却先死了，计划的主使之人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藏刀楼上有个卫述秋能洞察秋毫，把杨裕麟过早地逼了出来，才引发了这等失控场面。至于往后的事态发展，恐怕连他也要措手不及。
果然秦知暖按照卫述秋所教，对杨裕麟道：“杨大哥，你知道我的脾气，如果真是我爹要我死，不消他说半句话我自会爽爽快快地死。但我只怕我爹受了人要挟，不得已才传下这道命令，万一真是这样，说不定他还盼望你能从他话中找出蛛丝马迹，赶紧来救我脱离险地。”
“这……”杨裕麟开始犹豫了，“我不敢擅自揣度将军的意思。”
“不需要你擅自揣度，你带我去一趟秦府，我也不为难你，我只要远远地看看他，确保他老人家平安无事，不必同他见面。假如确认他没有为人所迫，这命令真是他下的，我自己把脑袋割下来给你。我虽是女儿身，总也算秦永真之女，一言九鼎。否则你亲手杀了我，假如是中了旁人奸计，我做鬼也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