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冷,表字述秋。你是姓贾吧,有话说?”卫述秋道。众人都听到了,这才知道这位少年的名字。
“对,我叫贾以捷,卫贤弟,我有句不合适的话问,那姓熊的万一靠不住,你可还有别的法子吗?”
卫述秋摇摇头:“最好他靠得住。”
话犹未了,忽的从窗外飞入两件东西,啪叽两声跌在楼板上。众人定睛看去,一个个吓得亡魂皆冒:竟然是两个人头,一个是马坤,另一个湿漉漉的正是熊冬。显然他成功落水之后,还是被人杀了。
卫述秋的心往下一沉,心念电转,急忙叫道:“柳大人留神……”
但已经来不及了,柳本初刚觉得寒风逼近,腰眼上就凉飕飕的一冷,剧痛旋即袭来。他也算应变神速,虎吼一声扬手后击,一掌对在暗算之人的掌心上,两人各自一吐劲,柳本初受伤在前,忍不住狂喷一大口血扑跌在地。而偷袭的滑小川身子晃了晃,居然面不改色地站定了。
变生肘腋,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卫述秋一见熊冬的首级,知道事败之后,立时想到滑小川会有所行动,果然那小厮脑筋和自己转得一般快,不但脑筋快,下手也快,他连连提醒还是慢了一步。
柳本初当真是条硬汉,倒地之后面如金纸,居然立即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把拔出腰间的凶器,看了看,是一段铜质壶耳。这壶耳细长有弧度,尾部有尖尖的分叉刺,原是藏刀楼花架上摆设的天狗黄铜酒壶的一部分,不知什么时候被滑小川掰断了藏在手中。
柳本初把壶耳一丢,指着滑小川:“狗东西,今日之事,原来全是你和阮铜安排下的奸计!”
滑小川一笑,仍是用谄媚的语气道:“柳大人冤枉我啦,阮掌柜只是让我安排今晚与秦小姐一见,我就如实安排啦,我还道是你们谈生意上的事呢,真不知道原来他布下这么厉害的陷阱。他可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也害了,这老奸巨猾的混蛋。”
“你既不知内情,何以暗算我。”
“柳大人,你又误会我了。小的怎么敢暗算你,方才那位卫兄弟一早就叫熊冬告诉下面的人,说你被人背后捅了一刀,你自己也听见了的。我只不过是依着他安排的办,这叫依计而为,怎么还能叫暗算?况且我起先不是还帮着打那群为难你的家伙嘛,要是还有别的法子,我也不想伤了秦府和藏刀楼的和气哪,你得体谅我。”
“放屁!”柳本初伤愤交加,险些晕去,“你既怕死,何不一开始就亮出真本事来与我打上一架,假惺惺的又帮我做什么。”
卫述秋忽道:“恐怕他早就把你算计进去了,假如一开始就和你对着干,未必有把握胜得过你,只能用苦肉计骗得你的信任,再想法子把你害死。”
滑小川道:“我说嘛,卫兄弟果然生就的好眼力,不错,假如柳大人听我的话,一早就带着马坤的人头到窗前去晃一晃,叫下面的人给你脖子上也来一箭,你哪还用得着遭后头那么些罪?不过我也好稀奇了,卫兄弟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卫述秋叹道:“你演得这么差,跟熊冬打架结果成了假打,还故意拿肩头挨他一刀,有点儿眼力的谁看不出来,又何止我一个人怀疑了。况且,全天下也没见过这么无法无天的店伙计,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藏刀楼高廪城分号的洗刀卫吧。否则这楼烧成这德行,架打成这规模,口口声声最看不得人坏规矩的洗刀卫居然半点动静都没有,那必是只有两个可能了。”
“哦?第一个,我就是洗刀卫,第二呢?”
“第二就是真正的洗刀卫被大火吓得掉马桶里淹死了。”
“看起来第一个可能性比较大,对吧。”
“嗯,而且从你奸险过人的手段来看,与你此前描述的洗刀卫做派基本吻合,只不过我有一点还不能确定。”
“你生就的好眼力,即使有什么疑惑,也必能瞧出蛛丝马迹来,不妨自己琢磨琢磨?”
“好,那就姑且猜上一猜。”卫述秋终于从条凳上站了起来,出了这么久的汗都在凳子上留下了一个臀形的汗印,他有意无意地挡到昏迷的秦知暖身前,说:“你虽是洗刀卫,却又不是洗刀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