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泗川大巴县的公路上,一辆抛锚的长途汽车斜靠在山体旁边,值得庆幸的是距离县城若是脚力行走,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在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目的地。不满的大有人在,耍横的也不少,司机就丢下一句话:爱走不走,天黑前到不了,被山贼给盯上了,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干什么,尤其是水灵灵的姑娘。司机惊恐的表情让这群人乖乖的加紧了尾巴,缩在大部队的中央。
李印原本打着盹,是被身边的黝黑汉子推醒的,这汉子是本地人,半路蹭上车的,很便宜五块钱!汉子名黝根,和他的外表很贴切,姓宋,巴县大和村人。黝根的普通话不是太标准,有个坏毛病,喜欢讲话的时候挫胸口,每次李印看着他不雅的动作时,他总是嘿嘿两声:“俺做惯了!改不了。”
在这条公路的首尾,有着一群和黝根一样的乘客,巴望着过往的汽车,图个便宜蹭一蹭!这事儿长途公司和游客们都反应过,几年了,政府管了,但是力不从心。那可是一群不怕死的主,号子一喊,全村的人扛着锄头和部队干了起来,打架完全是不上路子,石灰粉往你脸上一洒,五个揍一个,指不定你一不留神,村里的孩子一脚断了你的香火。
“大兄弟!到了县上,你可要尝尝酸辣豆花。那味道调和着酱油、醋、辣椒面、味精,上桌的时候撒上芽菜末、油酥黄豆、大豆菜末和葱花别提了,俺口水都流了!”黝根舔了舔嘴巴,右手将半敞开的胸口挫的通红。
天气转寒,对于巴县的人来说,季节都是一个样,精壮的男子常年穿着件单薄的衬衣,孩子吗?光着屁股走走,不然长不大!
“黝根兄弟,你们这儿是不是有座安山?”李印询问道。
“安山?大兄弟,你也是来看热闹的?”黝根踮着脚,将布鞋中的石子抖了抖。
“热闹?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和荷塘村有关系的,李印顿时打起了精神。
黝根朝山下踢了几块石头,摘起路上的野草含在嘴里道:“俺还以为你知道,过来看大猴子的呢?安山在俺们巴县是个不祥的山,一到了夜晚鬼哭狼嚎,俺们的媳妇经常用来吓唬孩子。几年前有几个游客,进了深山,说是看到了巨大的猴子。这消息反没有让人们止住脚步,反而借题发挥开发起了旅游项目,俺们巴县也在这几年中迅速的发展!不过大猴子,看了几年都没看出个啥结果来!原本不祥的山倒是成了聚宝盆,不过只有俺们知道,在山里面埋了好多的白骨,开发的只有外围。”
李印转眼一想,黝根的诉说有一部分倒是迎合了王栋的说法。
黝根风趣的道:“早点回家,俺媳妇在窝里等着我呢,可别遇上了土匪,俺的后代送进了悍婆的肚子。”
队伍的最前端,几对青年男女对司机抱怨道:“我们还要走多久啊?你说会不会遇上山贼?我脚都磨破了。”
司机点了根烟抽上,耐心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在坚持一会儿,到了巴县的旅馆,有热水、有电视!”
有的时候出门在外,这嘴就不能犯贱。司机这烟还没抽上几口,迎面飞来一块石头,砸在脑袋上,人一下子躺在地上晕了过去,嘴上还叼着烟,头上的血倒是没流。后面的几个女人一下子尖叫了起来,人群被这突来的事情吓得紧靠着山体。
前后出现了两拨人,黝根没被两伙人的打扮呛出病来!这不是村里面装米的麻袋吗,怎的跑到土匪头上去了。
李印有点纳闷,这到底是抢劫,还是农民打群架。前方的一拨人光着脚丫子,头上套着个水桶,中间开了两个小洞,桶上是清一色的‘恶’字,每人的肩膀上扛着铁锹。后一拨人是个个带着麻布,胸前画着‘杀’字,颜色都掉了大半,其中几个人估计是身上痒,手在胸前抓了两下,‘杀’字都糊了一团,被领头的一脚揣向了后方。
“后面的丘麻子回去,今天礼拜天,轮到我们抢劫!”铁桶人群中领头的人高呼道。
“前面的铁桶你才回去,今天礼拜六,应该是我们!”丘麻子回应道。
“今天礼拜天!我们的!”
“礼拜六!你记错了!”
两伙人七嘴八舌的为了星期几杠起来了,李印算是见识道什么叫做牛人,抢劫还分日子。两伙人争执不休,齐声道:“我问你们,今天到底礼拜几?”
缩在山腰的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黝根摸了摸下巴,指着两边高喊道:“你们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你是大和村的毛虎,你是大平村的,山麻子!”
铁桶和丘麻子手一哆嗦,农具哐当的掉在路上。
铁桶道:“说什么呢?什么狗屁毛虎,你眼睛瞎了!”
“就是!什么山麻子、水麻子的!铁桶,咱们联手,平分怎么样?”
“好!就这么说定了!”
两伙人打成一条阵线,铁桶指着人群,锄头撞在地上道:“你们都听着,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下场会死的很惨,看到我们铁桶上的血没,那可是活生生的人血。要是不交,我就给你们放放血!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