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遵循自然规律,并不认可孩子少年早成。可是我一样地觉得自然自身也会出现特殊情况。沿着这个暗示,我们应当促进一个更有潜能的大脑在早便获得开发。出于这个因素,为了更进一步地探究孩子的本性与与生俱来的才能,让他在更宽广的领域里获得发展,基于对孩子的考虑,我一直想近距离地考察他们,通过验证形成自己特别的推断,而与别人的观念及主张不一样。这样不只是为了将他们作为自然的产物来考察,还是为了判断他是不是能够造就之材,通过对症下药,也就是一种带有人性化的、大众化的社会伦理的方式——不过这也许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这个孩子拥有强健的体魄,反应灵敏,这是我并未想到的。我用荷马与维吉尔的著作对他做了测验。我发觉他有充足的单词及相关联的知识来翻译且领会著作的含义,还有较强的语言表达能力,让别人不费什么心思就可以听明白。不需要严苛的语法或者逻辑知识,他就可以恰当地领会上下文的含义。对我而言更难以置信的是,他读书的时候还充满情感与很强的渲染力。不过,在他身上我并未发觉他有某方面特别超群的能力,也没有不可思议的天分:记忆力、想像力、智力,各个方面是平衡发展的。在别的方面,我发觉他是一个豁达、强壮的孩子,一点也不调皮,没有逆反情绪。这一点让人宽慰。至于他对史诗与充满感情的诗作的喜爱,也是因为他获得了很好的早期教育。这足以证实把他培养成人的教育方式是没有错误的。
我们不可能活到亲眼看到我们采取的方式最终起效的那一天。可是我如你一样发自内心地期望,利用自然之便,一个孩子有一天将会获得他应有的幸福。从这里我们可以推断出:他的能力、他对社会的作用和他得到的财产,都归功于他早期获得的良好的教育及学习,也可能更多地归功于他所走过的道路。
抱歉,敬爱的朋友,对这个我仅能做肤浅的探寻,还需要同你进一步地交流想法。一想到又要见到你了,我都有点欣喜若狂了。
你忠诚的朋友
海恩
1810年7月25日
在小卡尔四五岁时,他便从他对母语知识的领会中受益颇多。他获得知识不是通过读死书、死读书的方式,不是从那些希腊文与拉丁文书本中得来的。如今还有很多人以为这些知识一定要被传授给孩子,更有甚者强加给孩子。
一个年龄仅有13岁的孩子每星期要学习16个小时的拉丁文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不凑巧的是,我说的恰好是1818年在柏林一所著名的学校中发生的事情。
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中,小卡尔都在学习纯粹的德语:在屋子里,在花园中,在草地上,在野外,在树林里,在社会上,在长距离或者短距离的旅游中,总而言之,在一切我可以给他造就的氛围中,他学习的都是纯粹的德语。在他不到一岁的时候,我们无论我们外出到什么地方去都把他带在身边,一旦有机会,便为他详尽地讲述看见的所有东西,特别是他感兴趣的东西。
就这样,在他两岁之前,他便随着我们到过梅德堡、哈雷、莱比锡、魏森弗尔斯、瑙姆堡、德绍、沃尔利兹、维腾贝格等等地方。在那些地方,他见到了很多在家里见不到的东西。
在他三四岁时,他还经常去那些地方,他对自己的耳闻目睹的事物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及更加清楚的理解,且扩大了他的知识面。他当然也便见到了更加关键、更有意思的东西。他三岁的时候在莱比锡停留了八周,四五岁的时候他随着我到了马格德堡、哈尔伯施塔特、萨尔茨韦德尔、施腾达尔,还去了曼斯菲尔德。我还带着他到每个社区中,让他记下每一件新鲜事物。他也由此知晓了音乐会、戏剧、歌剧、水车、风车、狮子、鸵鸟、大象、鼹鼠、蒸汽机、农贸市场、莱比锡集市、上流社会、贫民窟,还有舞池等等。
他所知道的这些事物,不是与别的孩子一样只用眼睛盯着看,而是全方位地,甚或比我们大人知道得还要多、还要深刻。那是由于我与他妈妈总是会同他探讨这些事物,要么就有意地在他跟前探讨这些事物。我们常常问他有没有关注到这个或者那个,询问他是否喜爱。不久他便适应了重复及探讨那些他耳闻目睹的事物,偶尔他还踊跃地向我们提问,给我们讲解,还会驳斥我们。
假如人们了解卡尔在5岁时便与我一道到过波茨坦与柏林,从普列戈尼茨路过,不远千里取道梅克伦堡来到罗斯托克、瓦尔纳明德及多伯伦;在天气晴好和风浪比较小时跟我到过海边,在那儿观看人们做生意及航海的情况,接着,取道路德维希鲁斯特到了阿尔特马克,且在那儿的乡村里停留了几周;每到一个地方,不管是何种交际圈子或者地区,卡尔都能够获得当地人的喜欢。人们总是会问他某些小问题让他作答,告诉他一些新鲜的事物,他都毫不费劲地记下了——这给他的语言与别的方面的知识奠定了基础,并且这些我们成人中也没有多少人具备。
我一定要特别提出的是,他所知晓的事物都是绝对正确的,没有任何差错的。这便对我们提出了一个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