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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麦念(十二)(2)(1 / 4)

曾经我和小威子、旆旆还有某某约定过,一起去丽江,可是因为我工作没有时间,于是作罢。后来我看见某人在日志里写:因为某人赶稿,你这个夏天注定与青石板路无缘。

站在雪山顶上和小威子打电话,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自己习惯在夏天的时候穿休闲裤不穿袜子,于是就这么赤脚上冰川了。当我穿着衬衣夹克站在一群裹着羽绒服的人群中的时候,我们彼此都在面面相觑。我在山顶上站了一会就匆匆下山了。我觉得我再不下山我就要死掉了。一些碎冰块从天而降,我摸摸我的头发冻成了冰块,我敲一敲竟然碎掉了。自己都吓了一跳,感觉像是被人爆头。

在那几天里面我都是匆忙的走,匆忙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东西,古老的房子,沉默的流水,柔软的高草和自由奔跑的风。其实我很想呆在那条沿河的老街上,在每个夜晚去不同的酒吧。然后喝咖啡数回忆。

可是我是个怕回忆的人。我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站在空旷的操场上看日落,尽管后来我去过很多大学校园,体育场一个比一个奢华,可是我怀念我高中的那个有点破旧的操场,周围没有看台,跑到是泥土的。跑道外面是一圈深深的高草,每到春天走进去就看不见人。

阿冉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悄悄的在风里长大了。我每次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会非常难过。而当很多年之后,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和小允,和妖精,在每个落日下面霸道而任性的跑过无数的人群,穿越那些跑步的人如同穿越无数的故事,笑容洒落在我们背后,而落日开放在我们面前。我记得小允的脸,爱难过,爱悲伤。

而现在,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孤单的在草地上看落日。曾经陪我看落日的人,散落在了天涯,一个一个好像在较劲一样比谁离我更远。双手擦在口袋里的时候我总是在想,走了这么久,跑了这么远,你们一点都不想我么?每次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孤单像是落日一样,无穷无尽的奔跑,最终充满了整个天与地的空隙。

小米说,天空的飞鸟,是你的寂寞比我多,还是我的孤单比你多。剩下的时光,你陪我,好不好。这样你不会寂寞,我也不会孤单。

而我想说,沉默的浮云,是你的难过比我多,还是我的隐忍比你多。以后的路程,忘记我,好不好。这样你不会难过,我也忘了回忆。

我对阿冉说:要么忍,要么残忍。然后他就经常对我说这句话。

沉默的三月是一场独自欢乐的斑驳的梦。

沉默的三月是一场斑驳的梦。

三月是场梦。

那些沉睡在我脑海中的故事终于在这个月完全结束了。我把写好的小说发给小矛看,小矛说,像是经历了一场风暴。那些曾经熟悉的以为真切的生活在我们生活里的人,突然如同三月的那些最后的阳光,在某一天清晨,在某一场淡蓝色的天光里,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他们曾经生活的轨迹,他们曾经铺展开的难过和快乐,像是落入枯萎的那些黄色高草里的雪,无声无息的融化进黑色的泥土。从此开始,与大地一起沉默,一起沉没。

是谁说,慵懒的日子一去不再回来,K906路的公交车,从麦田,开到钢铁,那些叮当作响的歌谣,我记得不会唱。

树叶黄了就要掉了被风吹了找不到了太阳累了就要睡了留下月亮等着天亮。

冬天来了觉得凉了水不流了你也走了音乐响了让我哭了心已丢了还会痛么。

这是首古老的儿歌。冬天来了。

最近我总是发现那么多的儿歌,那么多让人觉得残忍的儿歌,我曾经觉得童年的纯真离我很远,现在我才发现,其实从年少开始我们就在学习悲伤。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垂垂老去的人,只是时间忘记了给我皱纹,忘记了给我白发。所有人看的见我年轻的容颜看不见我苍凉的心。擦着口袋站在山崖,看着无限沦陷无限皓首的蓝天,胸腔里翻涌着黑红色的容颜。

一个陌生朋友发消息给我。他问我,小左,你是不是还站在太阳下面,我这里已经在下雪了。似乎刚过完夏天就可以看见雪。然来冬天不知不觉的就会来了。

阿冉说:我就像现在一样看着你微笑,沉默,得意,失落,于是我跟着你开心也跟着你难过,只是我一直站在现在,而你却永远停留在过去。

旁人笑我这个无法管住的野孩子,连没有幸福都不介意。

我站的太久了,说的太久了,我自己都累了,你们怎么还是听不懂?我写了太多了,写的太久了,我自己都累了,你们怎么还是看不懂?

曾经一直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情,那些沉重,那些无法讲述的悲伤和苍凉。可是,要我如何在浅薄的纸上为你画出所有的生命年轮?我要如何让你明白?算了,罢了,你以为我是闹剧也好,你以为我是幸福也好,关上门,各自有各自的幸福和眼泪。

写《戒疼》的时候,几乎都是凌晨。很多个凌晨我都是在自己房间里一直写一直写写到几乎可以看见天亮。半夜会觉得有些热而起身把暖气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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