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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麦念(十二)(1)(1 / 3)

三天后,我跟麦醒还有苏绿坐在候机厅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是小延。她在电话里哭了,她一直在重复几句话,我心烦意乱,没怎么听清楚,就是听到她一边哭一边叫我照顾好自己,叫我记得没事的时候想想她。而且还一直骂我没良心,说她好不容易回次国,我连陪她都不赔,说走就走。我听见小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心里穿山越岭般的难受。

我挂了电话,然后我听到广播里在叫:去加拿大的旅客,现在在UZ2431次航班开始登机。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看过的一个台湾电视剧里的情节。说是有一个城市叫作无泪之城。因为里面的人只有欢笑,没有泪水。可是后来变了,这个城市依然叫作无泪之城,可是是因为这个城市里的人的眼泪,都流光了。

我想上海现在就是我的无泪之城,这座城市将一百年一千年顽固的活在我的记忆里。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与我而言无比熟悉,我早就习惯了,闭上眼,飞花铺天盖地的涌来,像是谁的回忆,突然从天而降。

麦醒

很久很久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被穆思抱养的孩子。以至于我害怕某天我不听话了,惹她生气了,她会一怒之下把我扔了。所以长久以来我都是噤若寒蝉,很少主动与别人交谈。

直到遇见了旧书店的阿木。那个人生中第一个给我温暖的大孩子。我还记得他说:“小孩,坐着看吧。”我还记得他随手不停的画下来的素描头像。我还记得我们看过的漫天爆炸的烟火。我还记得我们在校园里无拘无束的欢乐。你们都跑到哪儿去了呢?你们在哪儿呀?我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我把你们弄丢了。

那些无数条我发给小半的信息,我不知道远在天堂的她是否能够看见。那些带给我前所未有的甜蜜的思念,我不知道苏绿有没有感觉的到。那些每晚没完没了的噩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你们都走了,都不要我了。我还在等着什么呢?是奇迹么?是意外么?

有时候我宁愿相信苏绿是被我误会了,只是那个误会一直被我藏在心里最深最深的角落。我不愿意也不敢拿出来,我怕自己的对未来固执的期许像是玻璃一样一不小心就会破碎。

看着身旁的苏绿时,我还是无可救药的原谅他了。尽管也许他会觉得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不需要我自以为是的原谅。我一直相信那些曾经在我身边的人都是善良的。

阿木是善良的、小半是善良的、蚂蚁是善良的、安静是善良的、小野兽是善良的、就连那些每个夜晚在路口卖混沌的阿姨我都觉得善良。

飞机起飞的那一霎那,我觉得自己恍惚穿越了一整个世纪那么遥远的空间。然后急速行驶的飞机终于让我摆脱了阴霾的天空。我要去到另外一个地方生活了,那里没有数不胜数的死亡,没有欺骗,没有悲伤,没有无穷无尽的伤害。

我是麦醒,我是活在当下的麦醒。不是那个羞涩的扎着两条小辫子的麦醒了,不是那个每天夜晚对着墙壁细数回忆的麦醒了,不是那个想念妈妈想念苏绿的麦醒了。我把妈妈装在心里,我把苏绿留在身边了。

我有一个残缺但或许很幸福的家庭。我会好好过。我会过给你看、你看、你看。亲爱的小半,你的麦醒很幸福。亲爱的蚂蚁,你的麦醒很快乐。亲爱的阿木,你在那里要照顾好自己。

再见,过去。

蚂蚁

南方的这个城市是不下雪的,但,奇怪的是,今年它却下起了雪,而且是一场皑皑白雪。雪花一片一片地绽放,如同寂寞的烟火,燃烧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我常常站在城市最高的地方看着西天的方向,那里刮来辽阔的风。我蜷缩在大衣里,看寒风中飘扬的雪花,像洁白的蝴蝶,蹁跹飞舞。然后我抬起头,仰望白得透明的天空,那里飞过仓皇的青鸟,我看见突兀的树枝直刺苍穹,眼泪就流了出来。

不下雪的城市终究还是下雪了。原来没有一个地方会永远温暖,就像没有谁会永远陪在谁的身旁。犹记得的只是当年昙花,婆娑成影。

城市的西边是一条滚滚而过的大河,我喜欢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坐在江边,看破碎的残阳如同撕裂的花瓣。江面闪着金光,深邃而迷茫。

我穿行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冥冥中像是在找寻什么,却又不知道找寻什么。我看见那些林林总总的石头房屋,总会莫名地难过。因为我执着地认为,坟茔累累的石头森林下面,一定埋葬着许多白骨,也一定埋葬着花开堪折的爱情。

城市的东边是起伏的山峦,山上有许多树林,密密麻麻。雪花覆盖了枝头,却始终不能覆盖原本的翠绿。我喜欢在晨曦微露的时候爬上山峦,看白云妖娆,云雀腾挪。巴掌大的落叶掠过我的瞳孔,颓败地枯黄在我眼前蔓延。阳光穿过迷雾泼洒下来,我又想起了当年的含苞欲放,恍若隔世。

这个不下雪的城市下雪了。当第一片雪花以寂寞的姿势坠落在我窗台前面的时候,我以为那只是往事的一张发白胶片,冰冷刺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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