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会受到今天这般的污辱。
可是现在,他竟然什么都不能说,因为纳斯加为她挖出了自己的心,而他,一直都在索取着,却从来没有为她付出过什么。
他收拢着双臂,低垂着头,静静地抱着怀中不停挣扎着要扑向纳斯加的少女,柔软的黑色短发拂在少女的脸上。巫马雪加忽然怔忡了一下,然后竟然渐渐安静下来,她缓缓仰起头,茫茫然睁开眼睛,看入一双微微泛着红的银灰色眼眸中。
“赖加……”她喃喃。
“嗯。”赖加轻应着,僵直的唇边牵起一抹淡得几乎分辨不清的笑容。
巫马雪加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到他眼角的时候,终是无力地垂了下去,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赖加紧紧抱住她下滑的身体,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迅速逼近,带着十足的恶意。赖加抱着巫马雪加躲过了攻击,回头一看,纳斯加仍笑眯眯地坐在长椅上,手中那条黑色的小蛇却正昂着头对他吐着长长的信子。
“你干什么?!”向天唯恐伤到巫马雪加,急忙用长棍将他们隔开。
“我没有告诉你们吗?所长下的是诛杀令。”纳斯加甩出一张相片。
向天接过,那张相片,竟然与巫马文给他看的那张一模一样,相片里的人正是赖加。
“想杀我,就凭你?”赖加淡淡地看着他。
“我不管你们怎么斗,把巫马雪加还给我。”向天伸手。
赖加低头看了一眼倚在自己怀中已经陷入沉睡的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她交到了向天手中。
也是,不能伤了她。
眼看着向天抱着巫马雪加,将她送回病房,纳斯加逗弄着手中的小蛇轻轻笑了起来,“还真是深情呢。”说着,看到赖加有些复杂的神色,又摸了摸下巴道,“怎么,你果然认识我?”
“我认识的纳斯加,虽然是个讨厌的家伙,却也比你好上许多,曾经那么骄傲的人物,怎么就甘愿做了宗教裁判所的走狗呢。”赖加沉声道。
“走狗吗?”纳斯加一点也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我只是跟那个泼辣的姑娘做了笔交易,她应允我,只要我将你送进宗教裁判所,便可以给我找一颗合适的心。”
“心?”赖加愣了一下。
“嗯,没有心,总感觉胸口凉凉的,难受。”纳斯加笑着说,然后毫无预兆地放出手中的小黑蛇,那小黑蛇骤然变成巨蟒,将赖加紧紧地裹住。
赖加却没有挣扎,也没有躲避。
那一天,在他与克洛怡的婚礼之上,是眼前这个蛇族男子,他满身是血地抱着死去的茉伊拉出现在他面前,唤醒了他所有的记忆。
让他没有错得更加离谱。
“你知道吧,其实我很感激你。”看着他,赖加忽然道,“比起在皇宫中锦衣玉食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我更喜欢与茉伊拉同眠在泥土之下,等待她重生的机会。”
浅紫色的眼眸淡淡地看向赖加,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任何的波动。
果然……一点……都不剩下了。
对于茉伊拉的记忆……
一点,都不剩下了。
此时的赖加,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他再也不用担心这个男人会一直缠着茉伊拉,可是他眼里的空洞,他消退的灵力,都令他无法忘记他为茉伊拉所做的一切。
那一天,是这个男人,当着他的面,掏出自己的心,放入茉伊拉的心口处,换取她重生的机会。
那时,他是那样清楚地看到了那双浅紫色的眼睛里那深切的悲哀。
“十级的妖兽,说得有多么可怕,却原来是如此地不堪一击啊。”纳斯加笑着走近赖加。
“只要将我送进宗教裁判所,你便可以得到一颗合适的心吗?”赖加问。
“是这样,没错。”纳斯加心情甚好地捆住他。
从监视器中看到纳斯加轻易绑住赖加的镜头,巫马火野惊诧万分,她回头看向巫马文,“父亲,你……”
“惊讶为什么一个废了大半灵力的蛇族可以捉住一个十级的妖兽?”巫马文笑着接口。
巫马火野连连点头,父亲让她将捉拿十级妖兽的事情交给一个连心都没有,且灵力一般的蛇妖时,她还表示了反对,她却怎么也没有料到,那蛇妖居然成功了。
“这个世界上,可以除去那只妖兽的,只有你妹妹和那条蛇,雪加那孩子心慈手软,定是下不去手,所以只有让它去了。”
“为什么?”巫马火野不服,一点除魔能力都没有的雪加,凭什么可以得到父亲这样的评价!
“那是前世欠下的债。”巫马文笑着走出门去。
雪加从小便有心口痛的怪毛病,任何医院都查不出病因,直到雪加三岁那年,宗教裁判所的前任所长见到她,终于查出了所谓的病因。而那个病因,他对谁都没有说过,自宗教裁判所前任所长过世之后,这更成为了一个永恒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