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主人不会打传呼,冯宏庆手把手地教,直到他熟练牢记为止。
5月29日下午6点多,家家户户飘出一阵阵饭菜的香味儿。趁人们下班后做饭的当儿,翟广和另外两名吸毒者溜进一住宅楼。他们做梦也未想到,捕捉他们的网正在向他们张开。
6点58分,“严打”以来一直未回过家的冯宏庆,今天回家正和家人吃饭。他眼窝下陷,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脸色憔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妻子心疼了,眼圈红了。给他烧一碗红烧肉解馋。冯宏庆夹起一块肉还没送到嘴边,“嘀嘀嘀”传呼机叫了起来,他取下一看,号码尾数显出“444”。
“有情况。”冯宏庆兴奋地跳起来,脸涨得通红,飞身下楼。
妻子追出门,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眼里滚出两串热泪。
楼下冯宏庆跨上摩托鸣起喇叭一溜烟来到队上,带高峰、李剑乘一辆出租车火速赶到某住户楼下。
楼上,某住户的客厅内。翟广和另外俩人正呼呼啦啦吃拉条子。
“太淡!”翟广边吃边从厨房的盐罐内抓点盐撒进碗里。房主人有意虚掩了楼门,翟广的话冯宏庆三人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分说,冯宏庆二人挥枪“哐当”把门推开冲进了屋子。
“不许动!”一声厉喝,像落在翟广头上的一颗炸雷。三位警察从天而降,三支枪对准了三个人。翟广三人浑身一抖,钉子似的愣在了那里。
“啪”翟广手中的碗落地,摔作两半。
冯宏庆三人一人按住一个,抽掉他们的裤带,绑了。
“谁是翟广?”高峰喝道。
“我……我……”翟广耷拉下脑袋。
胜利的喜悦又一次挂在冯宏庆他们的脸上。大发车载着他们飞快地驶进刑警支队大院,冯宏庆叫过高峰悄悄耳语。
刑警队一楼。高峰押翟广进审讯室的时候,路过一房间,翟广看到了被铐着的汪学成。他脑袋“嗡”地一响,两腿不由自主地发抖,腿肚子发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审讯室,侦查员雷小宁、祁世军推开笔录纸,威严地打量着翟广。
“交待问题。”雷小宁平静地命令。
“我……我交待啥?我没……没干啥?”翟广的心像被扎了一锥子,脸色由黄变白,鼻尖冒汗。
“啥也没干?” ’
“是……你们冤枉我。”
“真的吗?那我们为什么抓你?”雷小宁笑笑。
“不……不知道。”半天,翟广才回答。
再问,翟广低头吸溜着鼻涕不说话。
雷小宁、祁世军不慌不忙用冷静犀利的目光打量着翟广。
翟广心里恐慌得不能自已,汗珠从额头上滚了下来。由于担心东窗事发,他不敢抬起头。
“翟广,交待你的盗车问题!”雷小宁突然的厉声命令,像一把利剑直戳翟广的心尖。
翟广一惊,浑身一颤,倏地抬起头,用被铐的手擦汗。
雷小宁和祁世军相互递个眼神。根据他们的经验判断,罪犯是开口的时候了。祁世军递过一杯温开水。翟广抱起杯子一口喝干,抹抹嘴唇。
沉默了。灯光如昼的审讯室,翟广抽完一支烟,雷小宁又给他换上一支。房内烟雾缭绕,雷小宁、祁世军耐心地等待。
“我全说,我老实交待。”20时20分,翟广咂巴着干瘪的嘴唇,一口气交待了盗窃四辆摩托车的事实。
“和谁干的,他们都是谁?”雷小宁紧追不放。
“我一个人干的。”翟广矢口否认有同伙。
以后,无论怎样问,他还是那句话。
审讯陷入僵局。李占东马上组织侦查员们调阅了摩托车失主报警档案和审讯另外盗窃摩托车犯罪嫌疑人的口供笔录,证实翟广所说的盗窃四辆摩托是两个人干的。
雷小宁、祁世军边啃干粮边看材料,两个饼子一包榨菜进肚,他俩打着饱嗝又匆匆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又一次开始。
“翟广,对面墙上的字认识吗?”雷小宁不紧不慢地说。
“坦白……坦白从宽,抗……抗拒从严!”也许,翟广这次明白了审讯他的分量,翻着眼珠很惊慌:“我有罪,我交待……我和某某偷过两辆摩托。”
雷小宁、祁世军暗暗笑了,对付狡猾的犯罪分子就像挤牙膏,你不挤他不说。
“还有?”雷小宁环环相扣。
翟广不抬头,也不吭声。再问,索性装聋作哑。
李占东办公室。刑警们围在一起。
李占东烟一根接一根。这位大学本科生遇事喜欢用辩证的观点:“通过现象看本质,翟广为啥不肯说出另外两辆摩托车是和谁偷的呢?”
“这里面肯定有案中案。”祁世军沉思着。
“乌龟里面有王八,他害怕交待出同伙,会扯出更大的罪行。”雷小宁站起身来踱步,一语道破实质,这位警校毕业生个儿不高,智慧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