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立即突审汪学成。
一张宽大审讯桌后,中间是李占东,左右两边是侦查员雷小宁、祁世军。对面,汪学成耷拉着脑袋坐在一张椅子上。
阳光从窗子里斜射进来,李占东他们头上的国徽和肩上的警衔熠熠闪光。
之前,他们进行了分析,仔细地查阅了汪学成以前的犯罪档案。从汪学成身上搜出的上了膛的手枪和从他家里搜出的子弹以及接好雷管的炸药来看,汪学成不是一般的犯罪嫌疑人,肯定有更深层次的问题。汪学成十年劳改,闯荡社会多年,屡有犯罪情节,老奸巨滑,要想撬开他的嘴巴,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决非易事。
汪学成悄悄地瞄瞄对面的李占东,不敢正视,知道遇上了对手。
李占东燃上一支烟:“汪学成,交待你的问题。”
汪学成微微抬起头。他害怕李占东他们灼灼逼人的目光:“报告政府!你们是说枪和炸药的事?”他心里早有准备。
这家伙果然刁。李占东温和笑笑:“问你呢?”
“手枪是我有一次晚上在路上捡的。”汪学成一副很坦然的样子。
“具体年月日时和地点?”雷小宁知道他不会说实话。
汪学成事先没想到这些。他支吾着:“好像是去年夏天,具体日子想不起来了,地点吗?在……对了,在金川路,是晚上11点多。”
“你说的都是实话?”李占东仍微笑着。
“句句是实,没有一点说谎。”汪学成口气肯定,狡猾地转了几下眼珠。
眼前的这位警官果然不凡,老是微笑,笑得汪学成心里发毛。他稳稳心又主动说:“再就是雷管炸药的事,我知道私藏枪支和炸药是犯法。我是准备用炸药到金川峡水库去炸鱼的。”
金川峡水库位于永昌县境内金川峡中段的关帝庙旧址。祁连山终年积雪融化后,雪水流经千里,加上雨季降水,通过西大河水库再流入金川峡水库,是镍都工农业生产和人们生活用水的最主要来源。水库容量为六千五百万立方米,1964年投入了数万尾鲤鱼苗,时隔三十多年,由于库底地形复杂,水库管理局从未打捞上过鲤鱼,阴雨天气,水库管理人员经常发现水中翻大鱼花,期间,多次捕捞没有收获。他们曾招募湖北一捕鱼队合作捕捞,结果令人失望。时至今日,水库的同志估计,每条鱼至少也有几十斤重。
汪学成说炸药是用以金川峡水库炸鱼,听起来似乎是自然顺理。
李占东又笑了,笑得汪学成心里阵阵发慌。他这些谎话,能逃得过刑警们的眼睛吗?
汪学成脑子“轰”的一声,鼻尖上立刻冒汗。他定定神后,只好交待出给某某销赃一辆摩托车的事。
再问,他干脆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闭起眼睛,封起嘴巴。
走出审讯室,雷小宁、祁世军不免有些急躁,憋了一肚子火,恨不得踹汪学成几脚。
李占东了解这两位能冲能拼、足智多谋的侦查员,给他们泡两杯茶笑吟吟说:“急躁不是撬开汪学成嘴巴的办法,对付这号老手关键在于证据。就像篮球比赛中的接球传球一样,过早地跳起并不一定能成功,要善于抓住战机。要想让汪学成自己交待问题,战机就是直接和间接的证据。”
刑二大队弟兄们脑子的弦又紧绷起来。
八、三审翟广
会议室。杨一清一抡胳膊,铁板着脸:“务必在翟广知道汪学成被抓前,把他抓到手。”李占东调兵遣将,重新布置特勤耳目,继续架网布控。
二大队弟兄们像一部不知疲倦的机器,又高速运转起来。
夜半,冯宏庆躺在办公室的床上辗转反侧。“百日严打”以来,他和队友们摸爬滚打,东征西战,破获了建市以来最大摩托车盗窃团伙。直觉告诉他们,王下三人车失踪案定与汪学成有关,但推理和想象只能是破案中的一种思路,把它转化成证据并非易事。
这位三十岁的刑二大队副教导员,1984年从甘肃省人民警察学校毕业,已有十二年的公安工作经验,他从政保、内保、派出所到刑警队,大小案件破过上百起,几经风雨养成了一种心细果敢的习惯。每每遇上大的案子,他总是吃不香睡不好。
温柔的月光从玻璃窗外泻进来,照在了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他望着窗外的圆月出神。重大刑事犯罪嫌疑人如不及时归案,这宁静的夜就不会宁静。侦查表明,翟广与汪学成来往频繁,勾结紧密,当务之急是抓获翟广关系重大。他不能忘记,抓获汪学成后,杨支队长、郑政委、王副支队长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了又摇。
他翻身下床,索性点上一支烟陷入沉思。突然,他眼睛一亮,随即踏着月光敲开了一住户的门。
冯宏庆问寒问暖和一番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取得了房主人的配合。
“如果翟广来时,想法稳住他,直接给我打传呼,后面加‘444’三位暗码。”冯宏庆热情诚恳。
房主人郑重地点点头,他为冯宏庆的敬业精神和真诚所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