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顾湘仰起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刚才涂油的样子，好认真，好像在执行什么重大任务。”
秦凛的耳根似乎有点红，他抿了抿唇，没接话，只是手臂收紧了些。
“秦凛，”顾湘靠回他怀里，声音带着满足的叹息，“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一直都这么好。”顾湘说，“在我觉得自己不行的时候，你相信我。在我烦心的时候，你开解我。在我需要照顾的时候，你总是第一时间出现。”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还有，谢谢你，让我做妈妈。”
最后这句话，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秦凛心湖最柔软的地方，激荡起层层涟漪。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是我该谢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震动，“湘湘，辛苦你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顾湘的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
她摇摇头，把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孕期越到后期，身体的不适感越明显。
顾湘的脚开始有些浮肿，原来的鞋子都穿不进去了。
秦凛看到后，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就托去市里出差的战友，买回来两双柔软宽大的孕妇鞋，还有几双吸汗透气的棉袜。
夜里，顾湘有时会因为孩子胎动频繁或者抽筋而醒来。
只要她一动，身旁的秦凛几乎立刻就会醒，打开小夜灯，查看她的情况，帮她按摩抽筋的小腿，或者只是握着她的手，陪她一起静静等待那一阵活跃的胎动过去。
“吵醒你了。”顾湘有些歉疚。
“没事。”秦凛总是这样回答，手上的动作不停。
有一次，顾湘半夜醒来，发现秦凛并没有睡着，而是侧着身，一只手轻轻覆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掌心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律动，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专注得惊人。
“怎么还没睡？”顾湘轻声问。
秦凛收回手，替她掖了掖被角：“睡不着。”他没说为什么睡不着，但顾湘似乎能明白。那是一种混合着期待、紧张、和对她们母子平安的巨大牵挂。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别担心，我和宝宝都很好。”
“嗯。”秦凛应了一声，反手将她的手包在掌心，这才重新闭上眼睛。
除了身体上的照顾，秦凛也开始有意识地参与到育儿准备中。
这个在训练场上口令清晰、决策果断的营长，面对着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婴儿用品，第一次露出了近乎茫然的模样。
周末，他难得有一天完整的假期，便开车带顾湘和周蕙去市里的百货大楼采购婴儿用品。
顾湘和周蕙在前面挑选小衣服、奶瓶、尿布，秦凛就跟在后面，手里逐渐拎满了大包小包，神情严肃得像是在押运重要物资。
“凛儿，你看这小衣服，多软和，蓝色的，男孩女孩都能穿！”周蕙拿起一件连体衣。
秦凛接过去，用手指捻了捻布料，点点头：“嗯，软。”
然后仔细看了看标签上的材质说明。
“这个奶瓶，玻璃的好还是塑料的好？好像说玻璃的安全，但容易摔……”顾湘有些拿不定主意。
秦凛拿起两个奶瓶比较了一下，又看了看旁边的说明，沉吟道：“买玻璃的，小心点用。再备两个塑料的外出用。”
他甚至主动去看了婴儿床，询问售货员尺寸、材质、护栏高度，考虑得比顾湘还周到。
看着他认真比对、仔细询问的样子，顾湘心里又暖又觉得有些可爱。
这个男人，正在努力适应父亲这个全新的角色，用他特有的严谨和务实，为即将到来的小家伙铺好每一块砖。
回家的路上，顾湘有些累了，靠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
秦凛将车开得很平稳，偶尔从后视镜看她一眼。
等红灯时，他伸手，将她颊边滑落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
顾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他笑了笑。
“睡吧，快到了。”秦凛低声说。
车子驶入营区，夕阳将天空染成绚烂的金红色。
周蕙在后座看着前面小两口一个安静沉睡，一个专注开车，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这月份也大了，你们两个想好孩子叫什么没有？”
顾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浅眠中完全清醒过来。
她转头看向后座的母亲，又看了看身旁专注开车的秦凛，唇角漾开一抹笑意：“妈说得对，我们还没认真讨论过名字呢。”
秦凛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自然地伸过来，握住顾湘的手。
“不急，还有时间。”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但顾湘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比平时略高一些。
“怎么不急？”周蕙从后座探身向前，语气里满是期待，“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生了，名字得提前想好。这可是孩子一辈子的记号，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