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吐出来!这东西好像是蜚!有剧毒的!”
政崽才不吐。
他好不容易才有东西吃的,哼。
“真的有毒!”李世民紧张地托起幼崽的屁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政崽才不在乎,紧紧地闭上嘴巴。
情急之下,李世民捏住幼崽的脸颊,想迫使他张开嘴。
口风很紧的小宝宝,死活都不张。
没有人能逼他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没有人!
犟种真是天生的,真的。
“殿下……”
“又怎么了?”李世民忙着和幼崽作斗争,不敢使太大劲,怕弄疼孩子幼嫩的肌肤,本身又倦极,神智都要混乱了。
柴绍的声音犹犹豫豫地传来:“方才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进了帅帐……”
李世民一把掀开帐篷的门,只露出脑袋,气势汹汹地反问:“什么东西?”
柴绍默默指了指地上枯死的草,不是一棵两棵,而是一条死亡的道路。
所经之处,草木尽亡,这就是蜚。
而现在这诡异的妖物,被自家崽一口吞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李世民还来不及有任何感想。似乎该提起警惕防备妖物的,但已经结束了。
要传令全军戒备吗?好像又有点小题大做……
“我知道了。”
柴绍与李世民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他就给了这么几个字。
“若再有异常,再来禀报。”
段志玄连忙应下,没再打扰他。
李世民单手抱着崽,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包婴儿的新衣服。
那是长孙无忧早早就备下的,为这次出征,还添加了几身,大大小小的,都是浆洗过的,柔软亲肤。
“这差出好几个尺寸了吧?”李世民当时把小衣服拎起来看了看,表示疑惑。
“孩子破壳时会有多大,谁也不清楚,有备无患。”
“他要不是个人形怎么办呢?”李世民突发奇想。
“你会嫌弃他吗?”
“唔……”李世民沉吟了很久。
他要是张口就来,说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嫌弃孩子的外表,那长孙无忧反而会觉得有点假。
别的不说,要是长得像蟑螂、苍蝇、蚊子、癞蛤蟆……心得有多大,才能不嫌弃啊。
“我还是希望他像个人的,至少别太古怪。”李世民诚实道,“不然你准备的衣服就穿不了了。”
也许是因为他有这样的期许,破壳的崽崽接近于人,只是带着龙的特征。
李世民平常干什么都很灵巧的手,这会儿笨手笨脚地给孩子穿衣服。
穿在最里面的是裲裆,也就是保护肚子的肚兜,再热的天,也得把肚子护住,以防受凉。
是不是只穿一件就够了?毕竟是夏天。他思量着,手绕到宝宝背后,把系带一一系好。
政崽终于有衣服穿了,顿时松了口气,乖乖坐在那里,任父亲摆弄,活像个漂亮的棉花娃娃。
裲裆的下摆垂到肉乎乎的大腿处,该遮的都遮住了,也没有妨碍尾巴行动。
李世民很满意,政崽很不满意。
这就没啦?
疲惫的秦王干了两碗药,囫囵吃了块饼,还掰了一块送到崽崽嘴边,问:“你吃吗?”
幼崽嗅了嗅饼,摇摇头。
“刚刚的蜚,应该是蜚吧,是你吞掉的吗?”
政崽矜持地点点头。
“怎么那么大?”李世民惊诧,比比划划,“你看你这么小一点,可是那龙那么长一条。”
政崽眨巴眨巴眼睛,歪头看着他,一派无辜。
他也不知道啊,全是危险来临时的本能罢了。
把妖兽吃掉,就没有危险了,体型太小那就变大一点,就是这么简单。
“要不要给你找个良医?”李世民自言自语,既担心蜚会伤及孩子,又怕孩子的异常暴露出去,平白生起事端。
他原本是打算等这场仗打完,无忧怀胎十月的时间到了,假装无事发生,顺理成章对外公布嫡长子的降生。
就算早两个月,也可以说是早产。但是现在……
他净手擦干,轻缓地摸上孩子的角。
政崽下意识仰头,晃了晃,想避开他的手。
“我就摸一下。”李世民哄着,指尖荡过那密密小小的绒毛,宛如在抚摸猫猫狗狗的耳朵。
软乎乎,毛茸茸的,像某种早春的植物,芽上都是蓬勃生机。
无论是脸色还是唇色,都很健康,一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政崽以为他真的只摸一下,忍着簌簌的痒意,等他摸完。
结果,一下,一下,又一下……摸个没完了这人!
当这是盘核桃呢!
政崽忍不住抬起手,两边一手一个,捂住角角不给摸了。
然后李世民就改摸尾巴了,顺着尾巴根,一路撸到尾巴尖,别提手感多顺滑了,比丝绸还顺。
政崽一激灵,差点没原地蹦起来。
好痒!
不要摸了,到底有什么好摸的?
他气恼地从父亲手里夺回尾巴,抱着不撒手。
于是角就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