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守不住了。
“传令下去,加强城防,日夜警戒!”陈宽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另外,把最后一点余粮先分给城里的老人和孩子,弟兄们……再苦一苦。就算守不住,我们也得护着百姓多活一天!”
陈安重重点头,转身去传达命令。城头上的风更冷了,吹得陈宽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握紧手中的玄铁双戟,指节发白——三天,他只有三天时间,要么找到粮源,要么……战死在这衡阳城头。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沈砚坐在帅案前,手中捏着一份刚送来的密报,指尖缓缓划过上面的字迹,眼底神色变幻不定。密报上,关于陈宽兄弟的所有情况都清晰明了——原衡阳城守将,父亲陈禹泽是三朝老臣、户部尚书,被赵瑜无辜屠戮,家眷尽丧,走投无路才率部反叛;麾下五千士兵训练有素,恪守军纪,不抢不掠,反倒屡次击退作乱的起义军,守护衡阳城百姓;兄弟二人手持玄铁双戟,步战无敌,声名远播;而最关键的一点,城中粮食仅够支撑三天。
“陈宽……陈禹泽……”沈砚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指尖敲击着帅案,“赵瑜这昏君,真是自毁长城。陈禹泽清廉一生,辅佐三朝,竟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也难怪陈宽会反。”
站在一旁的周霆闻言,眉头紧锁:“世子,这陈宽倒是条汉子。麾下士兵军纪严明,还护着百姓,与那些烧杀抢掠的起义军截然不同。只是他粮食只够三天,咱们八万大军压境,他怕是会以为咱们要攻城夺地,拼死抵抗。”
“拼死抵抗?”沈砚抬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若想拼,五千对八万,粮食还只够三天,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不会,他护着满城百姓,绝不会让百姓跟着他一起送死。”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衡阳城地图前,手指点在西城的位置:“陈宽的软肋,一是百姓,二是粮食。他反赵瑜,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护民。咱们若强攻,他或许会战死,但城里的百姓难免遭殃,这不是我想要的。”
周虎上前一步,沉声道:“世子的意思是……招降?”
“正是。”沈砚点头,眼神坚定,“陈宽是忠臣之后,有勇有谋,麾下士兵精锐,若能招降,对咱们推翻赵瑜、平定天下,大有裨益。而且他与赵瑜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正是咱们的契机。”
周霆捋了捋胡须,赞许道:“世子所言极是。这陈宽是条血性汉子,若能以大义相邀,以粮草相助,再晓以利害,他未必不会归降。只是……他会不会信咱们?毕竟咱们也是‘兵临城下’。”
“信不信,得看咱们的诚意。”沈砚转身,语气果决,“周将军,你立刻让人从辎重队调出一批物资——自热米饭、牛肉罐头、预制红烧肉包,还有足够的干粮和面粉,装成二十车,作为见面礼。”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选一名能言善辩、处事稳妥的使者,随我亲自到城下喊话。我要让陈宽知道,我沈砚不是赵瑜那样的昏君,我来衡阳,不是为了攻城掠地,而是为了联合天下义士,推翻暴政,为百姓谋太平。”
“世子要亲自去?”周霆一愣,连忙劝阻,“万万不可!陈宽虽是义士,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您亲自到城下,太过危险!”
“危险?”沈砚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凤翅镏金镋,“有八万靖安军在,他若真想对我不利,也得掂量掂量。更何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亲自去,才能显出我的诚意。”
周霆见沈砚态度坚决,不再劝阻,拱手应道:“遵命!我这就去安排物资和使者,再调一千精兵随行护卫!”
“不必。”沈砚摆手,“只带百名亲卫即可,兵多了,反倒显得咱们没诚意。”
半个时辰后,二十辆装满物资的马车整齐排列在营地前方,车上的自热米饭、牛肉罐头堆得满满当当,散发着食物的香气。沈砚骑上赤焰火龙驹,身后跟着百名亲卫和一名中年使者,缓缓朝着衡阳城的方向行去。
衡阳城头上,陈宽兄弟正亲自巡视,看到沈砚带着少量人马和车队靠近,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大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带了这么多车东西,难道是想劝降?”陈安握紧手中的玄铁双戟,眼神警惕。
陈宽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沈砚的身影,沉声道:“不好说。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传令下去,弓箭上弦,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放箭。”
沈砚在离城墙百米处停下,勒住马缰,朗声道:“城上可是陈宽将军?我乃靖安军世子沈砚,今日前来,并非为了攻城,而是为了送粮,更是为了与将军共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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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洪亮,借助风力,清晰地传到了城头上。
陈宽心中一震——沈砚?他倒是听说过,荆阳城的起义军就是被他用“吃食”轻松拿下的,只是没想到,对方会亲自前来,还说要送粮。
“沈世子远道而来,不知所送何粮?所商何事?”陈宽站在城头,高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沈砚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车队:“车上是我军的军粮,有能直接加热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