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虽有顾虑,却也听从沈砚的决定,沉声道:“既然世子发话,便按此执行。禁闭期间,不准踏出营房半步。”
“是!”青禾应声,转头看向阿蕊,眼里满是释然。沈砚看着两人,又对凌霜道:“流民安置本就复杂,既要守秩序,也别寒了护弱者的心。后续可让护卫队多留意孤苦无依的流民,适当给予帮扶。”
凌霜颔首:“属下明白。”
晨光渐盛,沈砚转身离开,一场风波就此平息。青禾扶着阿蕊进屋,心里暗自庆幸——幸好世子明辨是非,也幸好,她没失去守护阿蕊的能力。
风波平息后,沈砚目光落在阿蕊清瘦的身影上,又转向青禾,语气温和却带着考量:“青禾,你每月月钱多少?”
青禾愣了愣,连忙回道:“回世子,属下每月月钱1两白银。”
“1两?”沈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尖轻叩着手心,“1两白银仅够你自己度日,如今多添一个人,怕是捉襟见肘。”
青禾心头一暖,刚想开口说自己能省吃俭用,就听沈砚继续道:“这样吧,先让阿蕊进王府做事,归入浣衣局,每月给她5钱月钱,管吃管住,比跟着你挤在护卫营房里稳妥。”
阿蕊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下意识攥紧了青禾的衣袖,怯生生地不敢应声。
青禾也有些意外,连忙躬身:“世子,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无妨。”沈砚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阿蕊身上,语气柔和了几分,“你既无依无靠,进王府做事能安稳些,也能学些规矩,总比在外面受欺负好。等日后青禾禁闭结束,若你想跟着她学武,再另行安排。”
凌霜在一旁补充道:“王府规矩森严,却也比流民营安全百倍,这是世子的恩典,还不快谢恩?”
阿蕊反应过来,连忙对着沈砚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谢……谢谢世子!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绝不偷懒!”
沈砚颔首,又对青禾道:“禁闭期间,阿蕊就先由王府管事带去安置,你放心,会有人照拂她。”
青禾感激不已:“谢世子体恤!属下定不负您所托,好好受罚,也好好教导阿蕊!”
沈砚不再多言,转身对凌霜吩咐了几句安置阿蕊的细节,便带着护卫离开了。阳光洒在阿蕊身上,她看着沈砚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青禾,眼里的惶恐渐渐被安稳取代——她没想到,在这绝境里,竟能得到这样的庇护。
王府管事领着阿蕊来见沈砚时,小姑娘穿着一身洗得干净的淡青色布衣,头发梳得整齐,用一根素银簪固定着,比在流民营时精神了不少,却依旧难掩拘谨,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站在殿外不敢上前。
沈砚正在翻看流民安置的卷宗,见她进来,抬眸放下纸笔,语气温和:“过来吧。”
阿蕊怯生生地挪到殿中,对着沈砚深深鞠了一躬,声音细弱:“参见世子。”
“不必多礼。”沈砚打量着她,见她眉眼清秀,虽面带怯懦,眼神却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沉吟片刻道,“‘阿蕊’这名字虽亲切,却终究带着几分乡野气,入了王府,该有个正式的名字,也算彻底告别过去。”
阿蕊愣住了,抬头看向沈砚,眼里满是茫然与期待。青禾站在一旁,也好奇地等着世子赐名。凌霜则立在殿角,神色平静,却也留意着这边。
沈砚指尖轻叩桌面,目光落在窗外庭院里的芷草上——那芷草生于石缝间,却长得青翠挺拔,自带清雅之气。他微微一笑:“就叫‘芷凝’吧。‘芷’为香草,喻品性高洁;‘凝’取坚定之意,愿你往后心性坚韧,不再受欺凌。”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郑重:“入我王府做事,便是王府的人了,赐你沈姓,从今往后,你便叫沈芷凝。”
“沈……沈芷凝?”阿蕊猛地抬头,眼睛瞬间红了,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赐名已是恩典,竟还赐下沈姓——这意味着她不再是无依无靠的流民,而是被王府接纳、有了身份归属的人。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谢世子赐姓赐名!沈芷凝定当肝脑涂地,报答世子恩典!”
沈砚抬手示意她起身:“起来吧,不必如此。往后好好做事,守规矩、明事理,便是对王府最好的报答。”
青禾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欣慰——沈姓加身,芷凝往后在王府便多了一层保障,无人再敢轻易轻辱。凌霜也微微颔首,世子此举看似简单,实则是给了这姑娘最实在的归属感,远比单纯的安置更有分量。
管事上前扶起沈芷凝,她起身时,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阳光透过殿窗洒在她身上,淡青色的布衣泛着微光,头上的素银簪折射出细碎的光——从这一刻起,世间再无那个任人欺凌的阿蕊,只有王府的沈芷凝,一个拥有新身份、新希望的沈芷凝。
天还没亮,浣衣局的院门就被轻轻推开。沈芷凝提着一盏小小的油灯,踮着脚走进院子,油灯的微光映着她清瘦的身影,也照亮了院角堆放的衣物。她放下油灯,先把大缸里的水挑满,又将昨日晾晒的衣物分类叠好——这些本是洒扫杂役的活,她却每天提前一个时辰来做,只为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