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得倒退几个月才能打脸,但他又说得极其正经,象是客观分析一个事实,让连古受宠若惊又难以反驳。
“再说金家公子,我的确不太喜欢他,但我没有过分注意他的缺点和错误,也没有将中性或正面的行为解读为负面。”
“真的没有?”
红官吸了口气,“你举个例子。”
“嗯比如昨天?”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红官的脸当即沉了下来,“连先生,金公子是故意的,你看不出来?”
“所以你知道他是故意的?”但生气看起来不假,有种借题发挥的感觉。
“我没瞎,也有起码的分辨力,我要不气着点,让他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他还能编得天花乱坠呢。我可没有连先生那般大度。”
连古心间松口气,“金厉龙这人赌性大,好胜心更强,如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他确实是会变本加厉的。”
“你对他倒是了解。”红官瞥了他一眼,言语微酸。
“”连古从后环住他的腰,脸在他颈间蹭了蹭,声音透着股懒劲,“是我不该乱打比方,现在说的是祖师爷”
“祖师爷如何,象我这样的后世传人,有资格评判?再好再坏我也认。”
再不济他也是祖师爷。
红官轻轻哼了声,不愿再理论,从枕头抽屉里取出手记。
手记平放在桌面上,翻开第一页,两人不约而同变得严肃专注。
开篇第一页就是启用日期与序言,红官没细看,正常情况下,第一页都不会恰好提及祖师爷。
第二页是记录范围与目的,接下来就是泥塑神象的技艺概览与心得感悟,这部分内容也是扫视而过。
页面翻过了手记的一半,突然出现了后续计划,未免太早结束了?
即这本约摸两指厚的手记前半部分是认认真真地记录秘技与心得感悟,后半部分内容走向就开始模糊了,但大致可以看出记录的是日常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相对私密。
这部分内容损坏最为严重,拼凑解读才能相对完整展现。
红官一目十行,一直找着相关字眼,譬如“解家”、“红官”或者“关煞将”,却一无所获,便不由得着急了些。
“不要着急,慢慢看。”连古的手粘贴了红官翻页的手指,温声在耳,“小褚那个表现,证明这里面确实有关于祖师爷的记录,说不准并没有指名道姓”
什么情况下会连名字和身份都不提一个字?
红官眼皮一跳,忽有种不好的预感。
经连古提醒,红官还是按耐住好奇与焦躁,一页页逐字逐句检查。
手记的后边几页出现了频率很高的两个字“彼人”,几乎每页都会出现七八次。
红官翻页的手指顿住,和旁边的连古对视了眼,目光重落回手记,又往前翻了两页,回到最开始出现“彼人”那段——
“兹日,馀终有幸睹传说中之人矣。往昔,但凭报章所载,仅得背影一瞥,其人长发高束,身姿挺拔若松,引人遐思不已。彼人风貌几何,馀每念及此,便遍寻报端,然终未得彼人更多之记述。实则,馀早已风闻此人,彼甚为了得,既非凡品,又极神秘,闻其能为诸多生命延续天数,此乃何等非凡之事,馀心称之为伟大之艺术也。好奇心驱策,馀竟至彼宅门外,欲窥其风采,冀望适时得遇其人,然此举终非大丈夫所为,且恐因此荒废手中技艺,辗转反侧间,馀遂于彼宅近处设摊,将十年来精心雕琢之作悉数展出,如此,馀即可堂皇然现身于此矣”
字里行间充满倾慕之情,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但转念一想,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出于新奇与敬仰,毕竟那个时代,关煞将横空出世确实可堪奇闻。
意识到可能过于武断,两人很快收敛心绪,继续往后看——
“馀果如所谋而往,则彼户人家之阈外,已聚拢诸多摊贩,显见众人皆欲一睹彼人之风采。然众人之热情,不过数日而衰,相继散去,盖因彼人终日足不出户,馀心稍感怅然,且默祷上苍,愿能成馀所愿。幸而天道酬诚,半月光阴转瞬即逝,今日馀终得以觏其颜”
手记到这里却见残缺,修复也只是将破损的页面修补好,至于原来上面写着什么字就不得而知了。
褚卫说手记里有些页面本就缺损,上哪儿东拼西凑呢,修复人员也不可能凭空捏造出来,所幸这算不上特别重要的内容。
只是有些遗撼。
红官垂眸沉默,解家的族谱也不会记载第一任关煞将的长相,但从这只言词组中,仍可窥见一二——祖师爷的相貌脱俗,凭他在关内与梦中所见的模糊轮廓,应属于仙风道骨那一类。
“初以为彼人或是不喜外出,后经人言,方知其因病所困,缠绵病榻已逾旬日,彼时彼户亦谢绝宾客”
“祖师爷病了?”红官眉心微皱,再往后翻也没有看到祖师爷因什么病要躺半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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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在担心,关煞将的诅咒从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