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什么国事,但却还有两件私事让徐海颇为为难。第一件便是郑芝龙与毛佳佳之间的感情似乎越来越深厚。虽然两人一碰面就吵吵打打,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里面可蕴藏着暧昧的小萌芽。
这可是个危险的信号,因为毛佳佳早已许给了尚贞,要是他们二人做出了什么过激的事情来,那势必会得罪毛吟龙。
第二件就是欠李舜臣的购粮款还没有缴付。虽然李舜臣从没张口向徐海讨要过,但是他那双整日饱含急切和期盼的双眼却让徐海如坐针毡。
徐海最怕的就是欠债,恨不得立时还他才好。但自他从出海以来,囊中还从未如此羞涩过。也就是在这个时期他才真正的认识到军事实力并不只靠有多少人或者多少船,而是有多少钱。
为了解决李舜臣的问题,徐海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毛吟龙商量。
他一进毛府,便见毛吟龙正在自斟自饮的喝着一壶上好的高山茶,一只独眼紧盯着面前石台上的一盘残棋,手边放着一本《弈括》。
“毛大人好雅兴啊!饮茶官棋谱,不亏一代饱学之士!”徐海也在官场历练过多年,奉承的话张口就来。
毛吟龙客套的呵呵一笑,说道:“饱学不敢当,无事消遣罢了!难得徐大将军今日有时间光临寒舍,不如就与老夫对上几盘?”
徐海摇了摇头,说道:“在下一介莽夫,不会这文人雅士的东西。徐海登门是为向大人借银子的。”说着便坐了下来,眼睛注视着毛吟龙,等待他的答复。
毛吟龙沉吟一声,才问道:“又欠响了?”
徐海点点头。他并没直说是为偿还李舜臣,因为众人都以为那批粮草是他劫来的,不需付钱!所以此时他不好反口,便只能借着欠响的由头来要些银子以求暂度难关。
“国库早已经空虚,实在没有余银给你啊!”毛吟龙捏着手冲迟迟没有落下的一颗黑子,眼盯期盼并未抬头。“还请大将军再将就数月,等到今秋收上了税银,我第一个就拨给你用。”
先不说到时能不能真得到银子,光这几个月的时间,徐海就已经是忍不了。他便开口问道:“琉球不是向大明朝贡吗?那每次朝贡所得的利钱少说也有个百八十万两,怎么国库就空如此呢?”
毛吟龙先是抿了口茶,接着又叹了口气,才说道:“大明规定琉球是五年一贡,每贡发船十艘。所得利钱的确如将军所说能有个百八十万,但是摊到每年也就只有不到二十万两,刚够王室用度。”
“怎么?国王的开销竟然这么大,一年要二十万两?”徐海很难相信,因为按照当时银子的购买能力,十两银子就够一寻常百姓家过上一年好日子。这每年的二十万两岂不就可够两万户在一年内衣食无忧。
毛吟龙又将那颗黑子放回碗中,空出单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似乎对回答这个问题大感头痛。最后,他还是对徐海说道:“国王的开销其实并不大,宫内的开支都是由童王后说了算,所以具体的账目只有她知道。”
徐海知道毛吟龙没有挑明了说,而是话中有话。他说是童王后管理账目,而童王后又是世子尚元的生母,那还不是说其实是尚元控制了琉球国内的经济。
明白了毛吟龙的意思,徐海亦是知道想要从宫内弄出银钱好比是登上青天,便也打消了这个注意。他转念一思索,琉球一岛国,又有天然良港,怎就没有来往贸易的船舶呢,便又开口问道:“难道琉球就没有海上贸易吗?”
毛吟龙伸手虚指了一下东边的那霸峰,说道:“琉球一个弹丸海岛之国,有什么物产可供贸易啊!不仅没有可供贸易之物,每年还要大量买入谷物,农具等资源,白银只能大量外流。”
徐海想象也是这样!他来琉球这么长时间,还真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值得利用的资源。正踌躇间,他脑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何不让翠翘等三女在此建一个云锦织厂。当年石芳曾说过云锦可是比黄金还要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