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沉睡的脸上。
“然后?”男孩摊摊,“然后哥哥就忽然冷静下来了。”
“他嘴里念叨着什么这样下去,只是遂了他的愿’,我和我所在意的,将永远得不到安宁’之类莫明其妙的话——就开始——自残。”
“自残还不够,还要故意挨我的打。我———我一开始是挺乐意的,谁让他之前那么狠地揍我!但撕咬着他的过程中,我也渐渐感觉到不对劲,回过神了。”
“我感觉到哥哥变得很累很累,不是身体上的,是那种——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疲惫。而且,我能清淅地感觉到,他那身吓死龙的血统,正在缓慢地、但确实无疑地从他体内消散、离去。”
小男孩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失落:“他最后看着我,让我好好照顾你,说他要去这个世界看看,然后就了。”
“哦,顺带一提,薯片妞和长腿妞也是他后来在外面捡——咳咳!这个你别乱说啊!当我没说!”
金发女孩没有在意他的失言,只是沉默了片刻,轻声确认:“你们再见面,就是在这座城市了?“
“对。”男孩点点头,神情也认真了些:“那时哥哥刚刚他的式,把苏合市里那些不听话的、闹腾得过分的混血种清理’了一遍,弄出了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
“他找到我,和我聊了很久很久。”
“我也是从那时才真正意识到,哥哥关于过去的记忆,甚至包括和我相关的很多事一早已随着他自我收敛的能力和那几乎归于零的血统一起,消失不见了。”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床上男孩平稳的呼吸声。
“——我明白了。”金发女孩低下头,长长的金色睫毛垂落,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还好么?”小男孩看着她,难得地关切道:“你知道的,等他醒来,依旧不会再记起与你有关的事。“
“那么这趟旅途,兜兜转转,打生打死,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没什么意义——”
“不,并不是没有意义。”金发女孩,也就是零,斩钉截铁地否定了。
“至少,我记得了。我记得他是谁,我记得我是谁,我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象是在宣读一个永恒的誓言,“那么,这一切的奔波与挣扎,就绝不是没有意义。”
零紧握着床上那只温热的手,仿佛要通过这接触,将那份失而复得的记忆牢牢锚定。
“我们不过是—”气,以前所未有的认真郑重道:
“重新来过。”
阳光通过窗户,将三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
床上的路明非依旧沉睡,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路鸣泽看着零那坚定无比的侧脸,最终也只是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只是眼底深处,似乎也闪过些许类似安心的情绪。
窗外,苏合市的天空湛蓝如洗,几只麻雀在庭院枝头叽喳跳跃。
一切似平都回到了原点,但绝对又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无息中,已经被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