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看着苏晓墙终于安静地趴在吧台上,路明非总算松了口气。
他拨通了苏家管家的电话,言简意地说明情况、报了餐厅地址后,他便拉过一张高脚椅,在苏晓墙旁边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餐厅里依旧喧嚣的场面。
学长学姐们还在推杯换盏,声音震得耳膜喻喻作响,混合着酒气和食物的味道充斥鼻腔。
“喷,真能闹腾”路明非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这聚餐的收尾比之前风纪委员巡逻还累人。
还没等他缓过劲儿,“眶当”一声闷响,旁边的苏晓墙猛地直起身子,骼膊肘撞在吧台上。
“酒!”她眼神涣散,却带着股执的劲头,伸手就去抓路明非面前那杯喝了一半的果汁,“给我—我还要喝!”
路明非眼疾手快,一把护住自己的杯子,另一只手按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臂:“没有酒了,大小姐!你家管家马上就到,别折腾了行不?”
“不行!没喝够!—————小气鬼喝你一杯怎么了?”苏晓墙挣扎著,脸颊红扑扑的,平日里那股灵俐劲儿被醉意冲散,只剩下小兽般的固执。
“这不是酒!果汁!看清楚了!”路明非把杯子举到她眼前晃了晃,试图讲道理。
“我不管!都是—水!喝了就开心!”苏晓橘根本不听,依旧闹腾着要去拿酒杯路明非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她按回高脚椅,一边飞快地朝正看戏的调酒师使眼色一一意思再明白不过:别再给这位祖宗上任何带酒精的东西了!
调酒师憋着笑,比了个“0k”的手势,默默将吧台上的酒瓶又挪远了些。
就在他焦头烂额地安抚这位大小姐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更为喧闹的起哄声从餐厅另一头炸开!那声音分贝极高,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喝!再喝!”“哇!厉害!”“海量啊这是!”
路明非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张拼起来的圆桌旁围了好些人,中心位置,一个制服短裙小皮鞋的身影格外醒目一一夏弥!
她脸蛋绯红,眼神迷离,一手叉腰,一手端着个不知谁塞给她的超大杯生啤,豪气干云地着:“看不起谁呢!再来!我还能喝三百杯!”
说罢,还真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开始灌酒,看得周围人一阵兴奋的叫好。
那杯子举得挺高,灌得也猛,可她的喉咙几乎没怎么动。灌下去的酒量,恐怕还没她平时早餐牛奶喝的多。
更扎眼的是,每次她放下杯子,用手背蹭着嘴角时,那双本该醉意朦胧的眼睛,总会极其迅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狡,往他这边飞快地瞄一眼。
路明非心里叹了口气。
这家伙存心的吧?
明明这边已经够忙活的了,还非要凑热闹整活儿。装得象点也好啊,非要搞得这么显眼——生怕他不知道似的。
路明非懒得深究她到底想干什么。
无非是“吃饱了撑的想找点麻烦”或者“看见在照顾苏晓墙所以搞点小动作引起注意”,也就这点出息了。
反正,一个真醉鬼就已经够麻烦了,路明非可不想再照顾一个来劲儿的假醉鬼。
于是再度朝调酒师使了个眼色,让帮忙看着点苏晓墙后,他便干脆地起身,没朝夏弥那边去,
而是径直走向餐厅后厨的方向。
没一会儿,在周围人略带惊讶的目光中,路明非推着一辆餐厅运送食材用的、带铁丝网筐的小推车,慢悠悠地碾过光亮的地板,停在了夏弥那桌的旁边。
夏弥正演到“摇摇欲坠、眼神涣散”的关键节点,眼见路明非过来,口中含糊地“哎哟”一声,身子一软,忽然就朝路明非身上倒去。
然而路明非更快一步,在她身体刚倒下来的瞬间,小推车稳稳滑到了她身下落点。
噗通!
夏弥整个人结结实实栽进了冰冷的铁丝网筐里,姿势狼狐。
方才还“晕乎乎”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刹,连装出来的醉态都忘了维持。
路明非动作一点没停,上前一步,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揪住了夏弥制服的后衣领,然后在夏弥反应过来之前,手臂稍一用力往下一按!
“听”夏弥被摁得脸差点贴到筐底,剩下的话全被按回了喉咙里,只剩下闷闷的鸣咽,徒劳地扭动了两下。
餐厅里传来几声笑。
路明非充耳不闻,一手牢牢按着筐里的夏弥,一手推着车,面无表情地朝着餐厅大门走去。
小推车的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在短暂寂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淅。
出了大门,夜风吹散了餐厅内的浑浊气息。
他把车停住,对着筐里还在装死的家伙没好气道:“行了。不管你是真醉还是装的,现在都老实点回家。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