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阿丽娜小姐?”她的声音在渐起的寒风中格外清晰,像冰棱敲击着铁器,“在这片雪原上,每座矿场的烟囱里都飘着感染者的骨灰,每道铁丝网都缠着我们的头发。”
她额角的龙角在火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明明我们才是被狼追着咬的羊,可这个世界,这个政府,却把我们当成了吃人的猛兽,把所有的鞭子都抽在我们身上!”
“我们做错了什么?”戴着笑脸面具的伊诺突然开口,他的声音经过面具的过滤,带着种机械般的冰冷,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不,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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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面具上画着的嘴角弧度在火光中显得格外诡异,“就因为皮肤上长了块不一样的石头,就要被当成垃圾扔掉吗?”
萨沙猛地一拳捶在身旁的焦树上,早已枯脆的树干应声落下几片碎皮。
“我的妹妹才十二岁!”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粗粝得扎人,“就因为手臂上长了块指甲盖大的源石结晶,就被纠察队从羊圈里拖走我们追了三天三夜,找到她时她被吊在矿场的栏杆上,身上的血都冻成了冰”
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拳头在焦树上砸出沉闷的响声。
阿丽娜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丽娜,女孩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却让她浑身泛起寒意。
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丽娜枯黄的头发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想起米沙被剖开的胸膛,源石结晶从伤口里刺出来,像朵残忍的花;想起瓦夏被吓得失禁,缩在木房的角落啃着自己的指甲;想起村子里那些突然消失的邻居,门上残留的血手印在雪地里冻成了暗红色。
“所以我们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塔露拉的黑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上的暗纹像是活了过来,次第亮起妖异的红光。
她猛地握住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们要让那些坐在暖炉边喝着红茶的老爷们听听!感染者不是只会哼哼的牲口!我们要向世界宣告!我们不是生来就该被铁链锁着的!联合起来!像拧成一股的钢绳,把这座压迫我们的牢笼勒断!”
她转向阿丽娜,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火焰,那光芒几乎要将瞳孔里的黑暗都烧尽,“整合运动就是为此而生的——让所有被踩在脚下的人,能重新抬起头来。”
周围的战士们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铁矛的木柄被攥出温热的汗,砍刀的刃口在火光中闪着寒光,那些白瓷面具在跳动的光影里显得格外肃穆,仿佛一群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之魂,沉默地等待着吹响号角的时刻。
“加入我们吧,阿丽娜小姐。”塔露拉向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的姿势像个郑重的邀请,也像在托举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她的指尖沾着些未洗去的泥灰,掌心有着常年握剑留下的厚茧,却透着种让人安心的温度。“你也看到了,纠察队就像闻到血腥味的狼,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这些孩子能多活几天。”
阿丽娜低头看着丽娜苍白的小脸。女孩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像沾着晨露的蝶翼,脖颈左侧的源石结晶在火光中闪烁着微弱的紫光,像块藏在皮肤下的星辰。
她能感觉到女孩急促的呼吸,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细微的颤抖,像是在做什么可怕的梦。
“可是我”阿丽娜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不会用武器,也不懂你们说的源石技艺。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曾经在村里的小学当过一段时间的教师”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怕自己的话会惊扰了这片脆弱的安宁。
“这无所谓。”塔露拉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出乎意料的柔和,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我们从不在乎这些。”
她抬手指了指正在照顾孩子的整合运动成员们,“你看,马特维大叔以前是面包师,他烤的黑面包能让我们在暴风雪里挺过三天;索尼娅妹妹只会缝补衣服,可她能把破布变成最暖和的鞋垫;伊万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但他能在黑夜里闻出纠察队的马蹄声”
戴着笑脸面具的伊诺突然单膝跪地,膝盖砸在焦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罕见地出现了波动,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石子:“我们需要你,阿丽娜小姐。这些孩子他们不能只知道逃亡和躲藏。他们需要有人教他们认字,教他们数星星,教他们如何在这个把感染者当野草烧的世界里,活得像个人。”
阿丽娜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或年轻或苍老的面孔。
那些藏在面具后的眼睛,那些爬满源石结晶的脸颊,那些带着伤痕的手,此刻都望着她,眼神里那种近乎虔诚的坚定,是她在这片被苦难浸透的雪原上,从未见过的光芒。
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悠长而苍凉,随即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