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挠了挠头,烧伤的皮肤扯动时,他疼得龇牙咧嘴……
“也怕被认出来——家里还有没感染的亲人呢。”他突然压低声音,指了指那个穿白色风衣的队员,“他叫长风,以前是纠察队的医生,因为偷偷给感染者治病,被打断了三根肋骨。”
阿丽娜看向长风时,他正把自己碗里的土豆分给一个源石爬满脖颈的小男孩。男孩的眼睛很漂亮,像雪山融水,只是瞳孔边缘已经开始结晶化。
“慢点吃,锅里还有。”长风的声音很温柔,用没被结晶覆盖的拇指擦去男孩嘴角的汤汁。
篝火突然“啪”地爆出个火星,落在银发女人的军靴上。
她低头掸掉火星时,龙尾轻轻一扬,卷起片落在丽娜发间的炭灰。“汤快凉了。”她提醒道,灰色的眼眸在火光里映着两簇小小的火苗。
阿丽娜赶紧喝了口汤,甜菜的甜混着土豆的绵密在舌尖散开,还有点若有若无的茴香味。
“很好喝。”她由衷地说,“比我妈妈以前做的还好喝。”
“放了野茴香。”银发女人说,“雪山脚下长的那种,能驱寒。”
“今天”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即将消融的雪花,落在空气里几乎没有重量,“如果没有你们那些孩子恐怕一个都活不了”尾音被风卷着撞在焦黑的树干上,碎成几缕呜咽。
阿丽娜说到这里,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她抬起头时,眼眶里盛着的水光正与远处的火光相呼应,忽然有一抹感激从眼底漾开,像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暖流。“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塔露拉的黑剑斜插在焦土中,剑锷处缠绕的火龙虚影早已消散,只余下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暮色里沉浮。
她抬手摘下军帽,银白的发丝便在带着烟火气的热风中微微飘动,发梢沾着的细小火星像坠在银河里的星子。
“塔露拉。”
她的回答简短得像一块被风雪打磨过的冰……
目光越过阿丽娜的肩头,落在远处正围着篝火忙碌的成员身上,灰色的眼眸里映着跳跃的火光。
阿丽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戴着白瓷面具的战士正单膝跪在雪地里,面前是个咳嗽不止的孩子。他
小心翼翼地揭开水壶盖,将温水倒在掌心焐热了,才用指尖一点点沾着喂进孩子干裂的嘴唇,动作轻柔得不像个握惯了武器的人。
另一侧,穿重甲的卫士卸下了头盔,露出那张爬满源石结晶的脸——
黑色的晶体从下颌蔓延到眼角,像某种诡异的藤蔓,可他粗糙的大手拍在受惊孩童后背时,力道却轻得像羽毛拂过。
“你们是一个组织吗?”阿丽娜的声音里裹着难以置信的震颤。她怀中的丽娜忽然动了动,滚烫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她满是补丁的衣角,指缝里还嵌着逃亡时沾上的泥灰。
塔露拉身后的龙尾轻轻扫过地面,带起的火星落在融雪里,发出细微的滋啦声。“是,我们是为感染者而战的组织。”
她的声音顿了顿,忽然变得像淬火后的精钢般坚定,“如果连我们这些被铁链锁着脖子的人都不肯互相舔舐伤口,那就真的只能在矿坑里烂成泥了。”
“说得对!”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战士从火光里走出来,他的右眼已经完全结晶化,淡蓝色的源石在火光中泛着妖异的光芒,像一块被嵌进眼眶的宝石。
“我叫萨沙,三年前从切尔诺伯格的矿场逃出来的。”他用粗糙的拇指戳了戳自己变异的眼睛,嘴角扯出个自嘲的笑,“这就是那些穿皮靴的老爷们给我的‘勋章’,说是‘感谢’我多挖了三车源石。”
更多的整合运动成员从阴影里围拢过来,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被拉得很长,像一群沉默的雕像。
一个扎着红色头巾的少女往前挪了半步,小心翼翼地掀开右边的袖子——小臂上赫然印着个焦黑的烙印,形状像朵扭曲的花。
“这是他们在佩特洛娃村给我打的标记,”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们管这叫‘感染源’,说这样就能一眼认出我们这些‘脏东西’我妈妈为了护着我,被他们用枪托砸断了脊梁骨,就躺在村口的雪地里”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被堵住了风口的风箱。
“站在这里的每个人,心口都揣着块化不开的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根烧焦的木棍走上前,他佝偻的背上布满了源石结晶,黑色的纹路像蛛网般爬满脊背。
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让他背上的晶体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我活了六十年,见过太多太多白发送黑发的事”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更猛烈的咳嗽吞没,瘦弱的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残烛。
塔露拉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老者的后背,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渗进去,让老人的咳嗽稍稍平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