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梦魔2
“没人告诉过你偷窥别人的梦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吗？“苏檀神色不虞。“谁知道呢？我只是喜欢看大家的秘密而已。"少女手指绕着自己的辫子扫转，模样俏皮可爱，若不是那浓郁的魔气，没人会想到这样一个美貌的少女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族。
“人的嘴会骗人，人的心会骗人，但人的梦，谁也骗不了。在梦里,你能看见勇敢者的怯懦,无私者的私心，自诩正人君子的人，也会肖想邻家守寡的美…”苏檀蹙眉，虽然很想立刻就杀死她，但是她还有问题。“那新娘呢？你偷窥梦境便罢了，为何要杀死新娘？”“我是在救她们啊。"少女义正严词地说道。“救她们？"苏檀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啊，人界不是有个说法吗？一个女人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在她成婚的那一夜。一夜过后，她成为人妇，要相夫教子，要孝敬公婆，而她的丈夫则有可能变心，冷淡，甚至殴打她。所以我就让她们在最幸福的幻梦里面死去了，没有受到一点点痛苦哦，可你们居然觉得我在做坏事，想杀了我。“她鼓了鼓脸颊，不忿道“人族果然和殿下说的一样，不知感恩。”难怪每个新娘死去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因为她们确实是在幸福中死去。苏檀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发现这少女是认真的。她是认真觉得，她杀了那些新娘，是在给她们幸福。纯真之恶。
一股恶寒从苏檀心底升起。
“你又怎么知道她们不会幸福？就因为一个不幸的可能性，就把她们的未来剥夺，还觉得自己做的好事吗？即便再不幸，即便再坎坷，你也没有杀人的权利。”
“想杀就杀了。"少女态度轻慢。让苏檀想起来清洛镇的路上，她看见路边有斗蛐蛐的孩童，那些缺了翅膀，伤了腿的蛐蛐，小孩就把它们从笼中取出，随手碾死，再放进去一只更强壮的。梦魔对待新娘的态度，和孩童对待蛐蛐的态度并无不同。
是了，这就是魔族。
魔族是不存在人性的。
多少无益，苏檀已经唤出七瑶琴，少女见状，眼眸微微发亮，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事物。
“这是我的梦，我是梦境的主宰，你却想杀我？”她抬起手指遥遥隔空一点，她手中的琴骤然化作流沙从掌中流逝，少女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月下的仙娥，飞出屋子。飞到一半，又被拽了下来，她的足踝不知何时缠上了琴弦。虽然这里是梦境，但苏檀却高她两个大境。修为不同，神识的强度也不同，所以那些新娘死在梦中，苏檀却一直能清醒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她的琴没了，用拆下来的一根琴弦把梦魔的头勒了下来。本以为要警官一番鏖战，没想到却这么轻易，轻易到……苏檀有些不安。那颗属于少女的美丽头颅在地上翻滚两圈，染上了灰尘，幽幽转出正脸。她分明已经死了，可竟然还在笑，脸上的笑容就像清洛镇那些死去的新娘，是充满幸福的笑，眸中透出的神色却有些诡谲。可她确实是死了。
苏檀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异常发生。她答应了何豪绅，要把梦魔的头带回去给那些无辜的新娘谢罪，于是走过去将这颗秀美的少女头颅捧在手中。既不冷，也不热，甚至没有重量，好似双手捧着空气。苏檀也不知道能不能将睡梦中的事物带出。
她看向左手的小指，入睡前她将一截红绳绑在小指上，完事之后只要动动小指，梦外的慕焰嗔察觉到红绳的异动，就会将她唤醒。“姑姑？”
苏檀睁开眼眸，一张俊美的脸庞关切地凑近了。苏檀身着鲜红的婚袍从床上坐起，窗外天光已然大亮。
她看向自己的手，双手空无一物，也没有沾上任何血迹。看来梦境中的东西，确实不能带出梦外的。好在，梦魔已经死了。
“姑姑，你没事吧？你解决梦魔了吗？"慕焰嗔发现她有些神思恍惚，不禁关切问道。
苏檀点头。他便露出一个笑容，牵起来她的手：“那我们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吧。”
苏檀被他牵着手出去。街上人声鼎沸，穿梭如织，没有了梦魔的影响，这座小镇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道路两旁是吆喝的摊贩。慕焰嗔说饿了，拉她在一家早点铺子上坐下。苏檀喝了半碗糖水，但是没什么饱腹感，既感受不到糖的甜，也感受不到水的热。
早点一共十文，然而当苏檀从随身荷包里掏出铜板时，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铜板上的铭文，也数不清这些钱到底够不够十文。“哎呀，玉奴啊玉奴，真是一刻也舍不下你。"凤惊雪一边笑，一边摇头说道，“看看，就一会儿没看住，钱都数不明白了。”当苏檀抬眸时，她的桌边不知何时站了一男一女。“爹，您快别说姑姑了，姑姑都伤心了。"慕焰嗔说道。凤惊雪诧异一看，苏檀果然呆呆地看着他们，流下了眼泪。她隐隐觉得不对，事情似乎不该是如此。
那该是怎样的？
她心底有一个可怕的空洞，呼啸着冷风穿堂，碰一碰便传来尖锐难挡的痛楚。可眼前的一切却是温暖的。只要注视着眼前的温暖，就不必却触碰那可怕的痛楚。
有谁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会被噩梦困住的人，却往往会沦陷在美梦中哦。”
慕焰嗔在床前已经走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