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休养
坏了,这就很不巧了。又或者说,这就很巧了。临渊嗓音沉沉:“我分别审问了几人,每一个人,都给出了合理的、不在场的理由,但也都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证明。”沈京安、彦林、铃木一辉、启明、如梵。寻夏在心中默默过了一遍这五个名字。
“如梵老师为什么不在评委席?"她的直觉,让她问出这个问题。临渊答道:“她去洗手间,昨天的活动也确实没有中场休息。”说完,他认真地看着她,话锋一转,语气严肃地问她:“你与人结过仇吗?”结仇?
她结过的仇不多,但造过的孽不少,毕竞她是个骗子嘛。寻夏暗暗想着,甚至有几分得意。但她嘴上还是诚恳地说:“这次游戏中吗?应该也不至于到结仇的地步吧。”
“好。"临渊点了点头,松开目光,又补充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更大的可能性,作案者是冲着泉下十花去的。”
“那可真是无妄之灾。"寻夏笑着应了一句,没有再说话。正是清晨,窗外传来清脆的鸟叫。
医疗室是独立的单间,空间不大,此刻骤然安静下来,彼此的呼吸声,还有衣料摩擦的案窣声响,都清晰可闻。
寻夏还戴着拉蒙给她的那条黑欧泊项链,她动了动,宝石的华光晃过临渊眼底。
那天晚上走廊上的对峙,拂过他喉间的温热气息,勾着项链的修长手指,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一幕幕闪过,又渐渐与此刻寻夏的身影重合。临渊向后退了一步。
这该死的、令人无所适从的沉默。
“我先让门口的人离开。"他转身出门。
咔哒一声,医疗室的大门重新上锁。寻夏收起了笑意,垂眸思索。要说最近结的仇,主观上确实没有。但客观上,她想到了被她一杯酒灌晕的塞巴斯蒂安,说得更准确一点,是塞巴斯蒂安·道格拉斯。不管开枪的人目标究竞是谁,她多留个心眼,多谨慎一分,总是没错的。没过多久,临渊就回来了。他找了个寻夏需要康复训练的借口,让门口几人都暂时离开清场,又拿来一顶帽子,放在寻夏头上。“戴上。“那是一顶毛线帽,能严实包裹住整个脑袋。他继续道,“我就不和你一起下去了,回房间的路上自己注意。”“谢谢临渊长官。"寻夏抿着嘴一笑,把自己的一头白发塞进了帽子里。七点出头的时间,梅尔森城堡里静悄悄的,晨光温柔,尘埃飞舞,仿佛昨天下午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幻觉。
走廊里空荡荡的,绝大多数人应该还在沉沉的睡梦当中。寻夏一路下楼,步子迈得很安静,又很快,像一只踮脚的猫。然而,就在她从二楼走廊匆匆路过的时候,她身后的某扇窗户后,窗帘的边缘轻轻晃动了一下。
回到房间,寻夏背靠门板,松了口气。
她摘下头上毛茸茸的白色毛线帽,从工具包中拿出磁棒取下美瞳,又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擦干净花了的浓妆。
真实的她逐渐在镜子中显现。白而蓬松的头发,淡粉色又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因失血而愈加惨白的脸,泛青的眼圈,看起来由内而外透着疲惫,像水面一触即碎的弯月。
寻夏沉默地与自己对视。
良久,她眨眨眼,起身拿来那顶最常用的棕色假发,重新戴上深褐色的美瞳,用遮瑕点了点黑眼圈,扑上一层腮红,又涂上裸粉色调的唇膏。她的动作专注、一丝不苟,像战士穿上盔甲,能够面对一切困难的力量仿佛也一点点重新回到她体内。
寻夏对着镜子里那个无限接近健全民的自己,短促地笑了一下。其实她还是更喜欢那个患有白化病的寻夏。化完妆,又换了衣服。完成这一切后,寻夏顶着一张虚弱又不失美丽的伪素颜离开了房间,悄无声息地返回医疗室,重新躺到了医疗室的病床上。没过多久,被窝还没躺热,她就听见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了争执声。“我要第一个进去!"泉下十花双臂抱胸,头向一边转开,不拿睁眼看人。她依旧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如果不去看她眼下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的话。拉蒙恨恨地盯着她:“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你还要第一个进去?你好意思吗!"他的语气比往常更加尖锐暴躁,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泉下十花神色一黯,低声喃喃:“她是为了救我。”“你知道就好!"拉蒙眼睛红了,咬着后槽牙,胸口剧烈起伏,一头红发几乎要竖起来。
栗娜害怕他下一秒就要发作暴起伤人,连忙挤到两人中间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要吵到小夏了。”
她左瞟一眼,右瞟一眼,搓了搓手:“要不然,我先进去?”她这句话效果果然拔群,拉蒙和泉下十花两个人一听到,立刻就不吵了,齐齐扭头瞪着她。
栗娜被两人瞪得毛骨悚然,缩了缩脖子。
塞巴斯蒂安原本在她身后,此时迈步向前走去,看都没看两人。“为什么不一起进去呢?“他的话音冷而淡,说完,直接上前按响了门铃。叮咚一一
悠扬的门铃回荡在走廊上,也清晰地在寻夏的床头对讲中响起。寻夏仔细分辨着门外传来的模糊嗓音。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大病初愈,就要一次性应付四个人,而且除了栗娜,另外三个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寻夏叹了口气,硬着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