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管事沈安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
“回禀大人,正是。按照大人的吩咐,我沈家与陈家合力,共筹备了二十艘大海船。”
“我们装满了上等的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总价值五十万两白银。”
“温州水师也已调拨了十艘福船战舰护航,外加上五千水师,万事俱备,只等大人一声令下,便可扬帆出海!”
五十万两白银!
这几乎是两大家族能够调动的一半流动资金了。
陆明渊心中清楚,这既是他们对自己的示好与投资,也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海贸航线重开,他们将赚得盆满钵满。
赌输了,这五十万两白银打了水漂,两大家族也要伤筋动骨。
“很好。”陆明渊放下茶杯,“让邓总兵来见我。”
不多时,身材魁梧、面容黝黑的温州总兵邓玉堂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末将邓玉堂,参见使台大人!”
“邓总兵,不必多礼。”
陆明渊抬手示意,“船队准备出航,此行目的地,以及航线安排,你且说来听听。”
邓玉堂抱拳应道:“回大人,末将与两位管事商议过了。此次出海,第一站,定在琉球。”
他从怀中取出一副简易的海图,在桌上铺开,指着上面的一个岛屿说道。
“大人请看,从温州出发,一路向东,途经台湾岛北端,再借着洋流转向东北,便可抵达琉球国。”
“此条航线,前朝时便有商船走过,相对稳妥。”
“当年,咱们大乾的丝绸、瓷器在琉球极受欢迎,可以换取他们的特产,如硫磺、马匹,以及各种精美的工艺品。”
“尤其是他们用白银打造的器物,工艺精湛,运回大乾,价值能翻上好几番。”
“末将记得,当年一把琉球的银刻龙柄短刀,在江宁府能卖到三百两白银的天价!”
邓玉堂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按照往年的行情,此行五十万两的货物,若是顺利,至少能换回价值百万两的财货。”
“若是运气好,赶上行情大涨,两百万两也未可知!”
陆明渊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海图上轻轻划过。
两百万两!
足足翻了四倍!
这仅仅是去一趟琉球的收益。
若是航线能延伸到东瀛,甚至更远的南洋吕宋等地,那利润更是不可想象。
这便是海贸的魅力,也是镇海司存在的根本意义。
他沉吟片刻,看向邓玉堂,问道:“此行风险如何?”
邓玉堂神色一肃,沉声道。
“风险有三。其一,是海上风浪,变幻莫测,此乃天威,非人力可抗。”
“其二,便是倭寇,虽说汪家已灭,但海上仍有零星倭寇流窜,不可不防。”
“其三,便是琉球国对我大乾商船的态度,毕竟海禁多年,人心难测。”
“不过大人放心,”邓玉堂拍着胸脯保证道。
“此次统帅乃是末将心腹,经验丰富,当年就曾经开辟海道,对于海贸一事,颇有心得。”
“由他亲率十艘福船战舰护航,船上皆是精锐士卒,火炮、火铳一应俱全。寻常倭寇,来多少灭多少!”
“至于琉球国,咱们先礼后兵,若他们以礼相待,咱们便公平交易。”
“若他们敢有歹心,末将定让他们瞧瞧我大乾水师的厉害!”
陆明渊点了点头,邓玉堂虽是武将,但心思缜密,考虑得颇为周全。
“好,就依你所言。”
陆明渊一锤定音,“三日后,择吉时,扬帆出海!”
“末将遵命!”
“另外,”陆明渊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镇海司下设舟师司,主管水师舰队。这个衙门,本官想交给你来管,你可愿意?”
邓玉堂闻言,虎躯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
舟师司!那可是镇海司的刀把子!
是整个镇海司武力的核心!
这位使台大人,竟然愿意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自己?
邓玉堂瞬间明白了,这是知遇之恩!
是天大的信任!
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大人信得过末将,末将愿为大人效死!”
“起来吧。”陆明渊虚扶一把。
“舟师司初立,百废待兴,也需要人手。你在温州水师多年,想必有不少得力的心腹。”
“可以举荐一些人上来,只要有真才实干,本官不吝官职。”
这是放权,也是拉拢。
陆明渊深知,自己对军务一窍不通,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邓玉堂是胡宗宪举荐的人,又是温州本地总兵,由他来执掌舟师司,再合适不过。
“谢大人!”
邓玉堂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安排好出海事宜,陆明渊终于有了一丝空闲。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