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问题。
总不能说,这是未来压榨你的奴隶主……不是,师尊,也是我们宗门的掌门,为你取的新名字吧?
祝遐宁单手撑在曲起的膝盖上,托着脸望她:“你觉得这是什么?”女孩在这样灼灼的目光下,撇开眼睛小声说:……名字。”“那就是名字。“祝遐宁笑道,“你的名字。”她没忘记夕娘子的话,此时没遇到掌门的敬水,恐怕还是个无名姓的小孩。敬水亮晶晶地睁大眼,抓紧衣服下摆:“真的吗?我的名字。”或许是祝遐宁的出场太过奇妙和突然,她迅速接受了对方的善意,简直让祝遐宁怀疑,师姐是不是在心里把自己想成了什么叼着"名字"分发送给小孩的势鹃。
但是师姐看起来特别高兴。
……祝遐宁便闭着眼认下这个奇妙鹣鹏的身份了。“你是从哪里来的?"敬水问,“四方山?鸡骨山?东汩镇?”都不是。祝遐宁打马虎眼晃过这个问题,转而问她:“刚刚,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那哭?”
女孩唇角翘起的小小笑容一下子消散了。
她抿着嘴,黑白分明的眼垂望地面,祝遐宁耐心地不作声,等她做完心理建设,开口:“……大家都很讨厌我。”
此时的敬水,看上去不过七八岁,和祝遐宁刚遇到师尊时差不多大。她抬起的眼睛,让祝遐宁感到一阵恍惚。
宛如时光倒流,她那么清晰地从师姐的眼中,看到熟悉的落寞。她生活在从小长大的村子,家人亲戚尚在,邻里都是好人,大家的生活和乐美好,可是却她总是如此孤单。
……以至于只能一个人躲在山上哭。
“为什么,他们会讨厌你?"祝遐宁放轻声音,宛如害怕惊扰了烟一般易散的幼小灵魂。
但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敬水鼓起勇气,对着罕有朝她释放善意的人,嗫嚅道,“我的眼睛。”
“我明明什么都能看见。“她无措,又迷茫地说,“但是为什么,我看不见你的心?”
人心是什么样的?
诗人说,人心是混沌复杂的曲目。
屠户说,人心只是肉团。
智者说,人心可谋。
但在敬水眼中,人心是色彩各异,清晰明确的信息。她“看”见人心,就像阅读一本敞开的书。有人为此感到惊讶,但更多的,是畏惧。
敬水出生的那天,是在腊月。
寒冷的冬日,烧热的屋内,女人痛苦的喊叫中,她呱呱坠地。这个凡人聚集的小镇,正在为珍贵的新生儿而喜悦着,突然,有人看见天边的异象。
“………那是什么?”
大家一个接一个,纷纷抬起头。
进入下午就早早暗下的天幕,蓦然亮起,紫金的云翻涌着出现在上空,隐隐约约,能看见长龙腾云驾雾的身影。
呼啦飞来一群色彩缤纷的鸟雀,它们盘旋聚集在那间朴素的房屋顶上,叽叽喳喳,像在为新生儿歌唱贺曲。
冬天怎么会有这么多活泼的鸟儿?
伴随着产房内婴儿安静,接生婆因此焦急的声音,这些在修真界平凡了一辈子的人,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大家都这样说。
母亲抱着孩子,说:我不在意她是什么样的,凡人也好,有…也好,她都是我最爱的女儿。
可父亲并不这么觉得,他看着妻子枯瘦的身形,干瘪下的脸,想:会不会是这个妖邪,吸干了我的莺莺。
所以他对妻子说:“这个孩子生有异象,一定肩负着大责任,我们还是不要擅自为她取名。”
虚弱的母亲迟疑着答应了。
躺在襁褓里的婴儿,被母亲温柔地叫囡囡,被父亲在心里叫妖邪,被村里的人谨慎地叫"那个"。
很快,随着她的长大,人们发现了更多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