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至于日后是否想去江南烟雨,西蜀峻岭,那是日后的事。”
说到这,她笑着耸了耸肩:“至少眼下,我觉得此处尚可。殿下……可还愿意收留?″
萧望卿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牵动了肩头的伤,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可那双黑沉的眼眸却亮得惊人。
“愿意,"他几乎是立刻回答,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哽,“北疆军……永远有沈小姐的位置。只要沈小姐愿意留下,望卿…求之不得。”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千钧重量。沈知微看着他因激动而微微发红的眼眶,心头最后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也渐渐散了。
她伸手,将他手中摇摇欲坠的杯子接过,放在一旁。“既然如此,那便说定了,"她语气轻松了些,“殿下现在最要紧的是养伤。若因伤势反复耽搁了军务,我这客卿做得也不安心。”萧望卿重重地点头,像个得到了珍贵承诺的孩子,虽然极力克制,但眉眼间的欣喜与释然却掩藏不住。
“好,我定尽快好起来。”
沈知微替他掖好被角:“睡吧,我就在外间,有事唤我。”她转身欲走,衣袖却被人轻轻拉住。
回头,对上萧望卿有些犹豫的眼神。
“沈小姐,前世……我从未问过你,是否愿意教我。”沈知微脚步停住。
“那时……我只顾着将我认为最好的强加于你,却忘了问你是否想要。若重来一次……我定会先问过你。”
沈知微怔了片刻,随即失笑。
“殿下,"她摇了摇头,“若你当初真来问我,我大概会以为你疯了,或者……另有所图。”
以她前世那时的心性,是决计不会相信萧望卿会真心请教于她的。他若真问了,反而会让她更加警惕。
萧望卿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唇角泛起一丝苦笑:……也是。”那时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猜忌、算计和无法言说的立场。“所以,殿下不必介怀,“沈知微轻轻抽回自己的衣袖,“落子无悔,前世已矣。今生……很长,我们都有机会换个活法。”她说完,不再停留,转身走到外间,在书案后坐下,重新拿起那份未看完的军报。
内帐,萧望卿看着她映在屏风上的模糊侧影,听着她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心神终于松弛下来。
肩头的伤口依旧作痛,身体也疲惫不堪,但胸腔里那股盘踞了两世的空茫与钝痛,却被一种温热的东西悄然填补。
他缓缓阖上眼。
这一次,梦中不再是冰冷的大雪和绝望的分离。帐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安静地交叠在一起。